她是永宁侯的孙女,也是军中之人。
军中之人多豁达,方才言辞也直白,直白里也未留余地。
但凭几次照面,就在十余年后扣上谋逆的帽子,这事确实有些儿戏,不应该是御史台这样的机构做的事情,倒像是天桥下的说书先生。
商姚君的性子,军中多少听说到过。
一个女子能在军中站住脚,光凭战功不够,也能震慑住人。
方才商姚君的一袭话就分明附和军中将领的风格,怼人,也怼得硬气。
信良君不由转眸看向她。
早前他同商姚君的接触不多,当方才这句,倒是对他胃口。
朝中这些人,尤其是御史台,在他眼中阴阳怪气多过刚正不阿,见惯了朝中这些平日里阴阳怪气,但非要自诩义正言辞的人,忽然听到商姚君这样一番话,是对胃口多了。
殿中旁人也纷纷朝孟行投来目光。
天子看了商姚君一眼,没说旁的,目光也落在孟行身上。
孟行有些慌,连忙朝商姚君道,“商将军,下官并非此意,御史台行事也必然不会空穴来风,下官方才只是想说淮阳郡王府未必就没有谋逆的立场,站在客观的角度,淮阳郡王府往前一步,退后一步都有理由,此事不可一概而论。但事实上,种种迹象都表明,淮阳郡王府同薛仁书走动密切,至少,比旁人走动更密切,所以,淮阳郡王府确实有让人怀疑之处,并非全然没有动机,方才陛下问起,下官说的是此意。”
宋佑嘉在岑远近处叹道,“虽然但是,孟行说的有些道理,总不至於都频繁接触了,一点都不怀疑吧?”
宋佑嘉刚说完,岑远看他,宋佑嘉忽然反应过来,“呸呸呸,我就瞎说的,殿下怎么会!”
岑远收回目光,但殿中私下议论声起,岑远也能听到身后的议论之词。
“孟行所说确实没错,如果淮阳郡王与薛仁书确实频繁接触过,谁能确保没动心思,或是私下没动作过?”
“御史台怀疑也是对的。”
宋佑嘉看向孟行,孟行在殿中继续,“而且,个中蹊跷的是,十余年前景王之乱得平,国中大肆搜查景王余孽,不少世家都被牵涉其中,未能幸免,可与薛仁书走动频繁的淮阳郡王府却能置身事外。按册子中所呈报的证词,若是放在当年,淮阳郡王府恐怕难辞其咎,但蹊跷的是,当时国中受牵连的世家和官员众多,不少都在大理寺听候审查,甚至遭受无妄之灾的也有,但怎么就恰好出了纰漏,反而漏掉了淮阳郡王府这么明显一处?这其中,难道就无值得怀疑和商榷之处吗?”
孟行说完,殿中又开始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