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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卿笑着看他,似是逐一说出来,真的就清晰多了。

岑远慢慢手中册子,“殿下所言极是,眼下与殿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临政,前面的所有事情都会影响到殿下临阵。原本,东宫临政,只要面对京官就好,但眼下来看,殿下要面对的不仅是京官,还有各地的诸侯和封疆大吏。”

涟卿脸色一点点严肃起来,是,这些人比京中的官吏更难应对。

“还有国子监论道。”岑远继续道,“刚才殿下也说了,国子监论道,要面对国中的大儒,官员,还有学生。大儒都是超脱世外的,不会因为殿下的身份就对殿下的学识刮目相看,学生们涉世未深,很容易被人左右,人云亦云,如果在论道的时候听到对殿下不好的言论,也会跟着觉得殿下配不上诸君之位。国子监论道和生辰宴一样,都是摆在殿下跟前的拦路虎,乍一听没有大的影响,但实则深究下来,都是安排好的。”

涟卿的脸色从严肃到凝重,“我早前没想那么多,那我要怎么做?”

岑远看她,“东宫临政,最重要的是什么?”

她冲疑,应当是想说的太多,都很重要,也挑不出最重要的一个。

岑远点破,“是威信。”

她没有坐过这个位置,他只能直接同她说起,“朝中上下熟悉的是天子,一朝天子一朝臣,他们习惯了天子的作风,任何变动都会让人觉得陌生。天子久病,一直是上君在朝中,他在这个位置上,代天子行事,而且没出过错,这些年,他在朝臣中积累了很高的威望。可殿下不同,殿下回京数月,去早朝也是这月余两月的事,朝臣就算要信任殿下,也需要时间。第一步往往是最难的,以为威信没那么容易树立,而殿下临政,又遇到生辰宴和国子监论道,这两者,都会增加殿下树立威信的难度。”

涟卿轻声,“那我应该怎么做?”

岑远凑近,“殿下好好想想,朝中之事,殿下最熟悉什么?”

涟卿冲疑,“秋调,这几日一直在旁听秋调的事,最熟悉的是秋调。”

岑远颔首,“那就从秋调入手,用它树立威信,殿下才临政几日,如果对秋调的事都一清二楚,地方官吏的调动都知根知底,旁人摸不清殿下的底,只会刮目相看,殿下的威信自然就有了。”

她好似豁然通透,“岑远,你怎么什么都懂?”

他笑道,“不懂怎么做太傅?”

她跟着笑起来,分明是揶揄的话,却让人挑不出错来。

她看他,他也看她,四目相视里,分明寻常,却似这些寻常里也多了些自然而然的暧昧。

“抄书吧。”他起身。

“哦。”她应声。

她仿佛也习惯了他授课的节奏,先是朝堂中的事,然后抄书,最后讲解,这样的时间过得很快,有很充实,虽然她有时候也会心猿意马,但这十余二十下来,她进步很快。

“这次抄的是?”她问起。

“吵架的书。”他淡声。

她笑着看他,“吵架的书?”

他温声道,“威信的另一处来源,就是如何说话,吵架也分高低,吵好了,威望直线上升,同朝臣吵架也是天子的必修之路。”

她笑开,而后低头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