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这样的人相处,的确如沐春风。
涟卿重新在他一侧坐下,涟卿再确认,是左肩……
“让药童来就好了,殿下来做什么?”他轻声问起。
涟卿拔开药瓶的木塞,应道,“之前在寒光寺,你来回两趟夜路,冒风险替我解围,我替你上回药也不算什么吧?”
他笑了笑,“殿下会吗?”
涟卿手抖了抖,这个问题她好像没想过……
陈修远心中有数了,唇瓣牵了牵,又恢复如常,“那别吓倒了,如果怕,就停下。”
“好。”她应声。
这次她将他衣裳轻轻下拉至胳膊处,没将他再整个‘剥’出来,只是刚才正好掩在光影后,她并没仔细看清,而且她刚才光注意旁的地方去了,这次重新将衣裳宽下,映入眼帘的伤口还是让她怔住。
这两日一直见到的都是岑远那幅淡然无事的模样,她真的以为他除了左手抬不起之外,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但眼下才见到伤口其实有些深,在慢慢愈合,也看得出早前的触目惊心。
“要不,还是叫药童?”他见她愣住没动静,猜她应当吓倒了。
“不用。”涟卿眸间微滞,没看他,却如实道,“我就是,不知道你伤得这么重……”
他也没出声了。
涟卿收回目光,伸手去拿第一个瓶子。
药童告诉得清楚,第一个瓶子里的药水是用来洗伤口的,她提醒,“可能会有些疼。”
话音刚落,岑远还来不及应声,她就见他眉头皱起,“很疼了吗?”
“嗯。”
“那我轻些。”她继续用纱布一点点沾着药水,在他伤口上轻轻沾了沾,他其实感觉得到她指尖都在轻颤。
他尽量不出声,也不皱眉头。
但她抆得仔细,他有些忍不住,“可以了。”
很委婉了。
“不是一瓶都用完吗?”她惊讶。
他额头冷汗都险些冒了出来,还是尽量平静道,“谁告诉你的?”
她果断放下。
另一个敞口瓶里的才是药膏。
她拧开瓶口,有浓郁的药香传来。
她左手拿着药瓶,右手的无名指轻轻勾了勾,剜起了指甲盖大小的药膏在手上。
他原本没怎么在意,但她指尖的柔和沾着药膏的清凉在他伤口一侧轻轻停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了僵,心底微滞,没显露神色,但心跳却倏然漏了一拍。
她指尖是他熟悉的温度。
她应当也察觉他僵住,错愕道,“疼了吗?”
他没出声,只摇头,也避开她目光。
很快,他知晓她在试药膏的贴合度,因为是伤口连带周围都要涂抹,所以她先在伤口一侧用指腹轻轻揉了揉。
只是那种撩人心扉的酥麻感,顺着她指尖的暖意,从肌肤渗入四肢百骸,於他而言,仿佛雨后的一场清梦……
她很认真,也会不时问他,“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