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芒观察她的脸色,小声说:「怎么能用你的银子呢。罢了,既然没有马,咱们就用脚走吧,反正我们都进了云州地界了。」
梅子点了点头,下定决心说:「好,那就自己用脚走路吧!」
用脚走路,会让自己慢一些见到萧荆山,梅子是知道这个的。但是梅子不知道的是,竟然会这么慢。
她和阿芒已经走了好久好久了,梅子掰着手指头想,好几天了吧,他们还在走路。走得是山路,小镇,村落,人烟稀少,走来走去,就是走不到那个传说中的大军驻紮地。
梅子愁眉苦脸地说问阿芒:「阿芒,咱们啥时候能走到啊?」
阿芒躲闪着梅子的目光,含糊其辞地说:「快了吧。」
梅子扭头看过去,只见阿芒脸颊旁一点红晕。她以为阿芒因为自己的抱怨而充满了歉意,连忙解释说:「我不是怪你,我只是觉得咱们走了好久啊。」
阿芒点头说:「没事,我明白的,谁让咱们的马就这么跑了呢。」
话说自从他们的马丢了后,梅子觉得阿芒对自己好了很多,语气和善了,脸色柔和了,有时候还谨慎地看着自己的脸色陪着小心的样子,这真是让梅子颇为不解。
不过别人对梅子好一分,梅子自然会十分地真心待他。再加上处得时间长了,梅子觉得这个阿芒就像一个别扭的小弟一样,好玩得很,是以两个人的关系倒是融洽了很多,偶尔还会笑闹一番。在这个寂寞的路途中,边走边打闹,赶路变得也不是那么艰辛了。
有一次阿芒看着梅子笑得绯红的脸颊,认真地说:「你现在的样子,比当初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好看多了。不过我更喜欢你头发放下来的样子。」
梅子顿时脸上发烫,挥着手中的巾子要打他:「乱说什么啊!」
阿芒并不躲的,站在那里任凭梅子打过去,这倒让梅子不好下手,干脆收回手来,扭过头不去看他。
耳边,传来阿芒略带沙哑的声音:「我是认真地问你啊,你想一辈子留在你那个乡下山里吗?」
梅子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那是当然了,那里才是我的家啊。」
阿芒再不说话,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绿水村里,村长自镇上回来,从羊皮裹里抽出来一信函,抖擞着对村口闲话的人说:「你们谁去梅子她娘家报个信,就说我这里有她家女婿的信。」
村里的人一听这话,就有那爱跑腿的颠颠地跑到梅子娘家,一番学舌。
梅子娘又惊又喜,赶紧跑到村长家,拿了那信上看下看,可是她自己又不识字的。
最后找了个识字的帮忙打开,却原来是萧荆山写给梅子的,说是三个月后就能回来。
那个识字的看了看最后的落款,叹息说:「哎呦,这都是几个月前写的了,怎么现在才到。」
梅子娘听了,真是感叹万分悲喜交加,悲的是自家女儿白白担心了这么久,如今竟然跑出去寻夫了;喜的是总算这女婿没出啥事儿,她心里也有个底了。
梅子和阿芒两个人又走了不知道多久,总算有一日,看到远处有无数的帐/篷,其间还有黑压压的人,阿芒指着那里说:「那里就是军营了,这些日子他们一直驻紮在那里,好像是要等着什么命令。」
梅子翘首望着远处,茫茫然看着那黑压压望不到边的一片人:「这么多人,我怎么才能找到他呢?」
阿芒宽慰她说:「你且放心,我自有办法。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去见一个人,你先等我一天,可以吗?」
梅子虽然心急,可是想到这么远的路都走过来了,再等一天也不是那么难熬,便点头说:「好的。」
阿芒带着梅子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客栈,给梅子要了个上房,让她先住在这里一晚。阿芒临走前扶着门框认真地对梅子说:「我实在是有事情必须去办,你且在这里等我一天,一天后我回来自然带你去见萧荆山。」
梅子使劲地点头:「好,那你快去快回。」
梅子看着阿芒的背影离开,她忽然心里有些难过,她想着一年多前萧荆山离开的时候,那背影又是什么样子,自己都不曾见过的。
不过她很快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心里又是期待又是忐忑,想着这一路走来自己都不知道邋遢成啥样子了呢?於是赶紧叫来小二,让他打来热水,自己要好生洗个澡。
梅子如今自然知道客栈里的上等房不但有洗脚水,还可以根据吩咐送来洗澡水的。
梅子洗了个热水澡,稍微收拾了下头发,重新穿上自己昔日在山村里的女装,对着镜子一照,满意地点了点头,自己总算又是那个干干净净的梅子了。
做完这些的梅子也没事干,就开始干巴巴地等着,等了半响,总算天黑了,梅子要小二送了点吃食,随便吃过就早早地上炕睡觉了。
这些日子都是风餐露宿,难得热乎乎的饭菜柔软的被窝,再者想到明天也许就可以见到萧荆山了,梅子睡梦中都带着笑的。
好梦正酣时,忽然外面一阵响动让梅子从梦中惊醒。她如今已经习惯了半夜被吵醒惊醒了,抱着被子小心地看着窗外走动的人群和火光,不解地想,这次又怎么了?
很快穿上衣服,推开门出来一看,外面都是火把和人。梅子虽然出门见识过不少东西了,但这么多人举着火把倒是没见过的。比较起来,当初响马闹他们绿水村,那就是小巫见大巫啊。
梅子刚一走出门,就听到有一些官兵打扮的人过来,厉声喊道:「都留在屋子里,一个个地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