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个闷头不知道想啥的响马头子听到这话,忽然蹦出一句:「你们放心,这狼群,我们怎么也会想办法赶走的,绝对不会祸害你们。」
梅子听了,心里更加愧疚,其实当初如果不是自己村里人把人家赶到山里去,也不至於出这种事了。
「这真得不怪你们的,以前狼群也有饿极了来村里捣乱的,只是没这么多罢了。」梅子很认真地对响马头子这么说。
谁知道响马头子叹了口气:「罢了,这怪我手下这群笨蛋,没事竟然去捉人家狼崽子,结果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
梅子一听,顿时张口结舌,捉人家狼崽子,怪不得人家倾巢出动地追过来啊。
当下无话,屋里油灯闪烁,沉默不语坐在炕沿的小梅子,旁边是或者唉声叹息或者沉默不语的响马们。
外面呢,则依然是火光,叫喊声,狼嚎声。
就这么到了快后半夜,梅子家的油灯都快烧完了,她也只能熄灭了收起来,心里却开始担心大伙手里的柴要是烧完了,没有了火,那些狼要是跑过来怎么办?
谁知道远处的狼嚎声却渐渐消失,那些蓝光也逐渐减少了,於是狼群竟然有退去的意思了。
外面男人依然不敢大意地守着,一直到东方开始发白,狼群算是彻底退去了。
响马们无精打采地出了屋,村里男人也都过来了,小院里被围得水泄不通。於是大家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地问这群响马到底怎么回事。
响马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好说话,最后还是那个响马头子撑着腿伤站起来,说出事情始末。
原来他们到了山里后,每日打野兔捉山鸡,闲来没事再捞几只鱼,日子过得也逍遥。后来天气冷了,他们便找了山洞住起来,再弄了野兔山猪的皮子当袄穿,也是能过得去的。可是谁知道这两天,他们之中有两三个人,闲来没事打猎竟然找到了狼穴,偏偏狼群不在家,他们就想着抓几只小狼来。
梅子早已知道事情原委,如今再听了一遍,也只能无奈地看看这群人,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啊。
村民们听到这番话,脸都黑了,阎老幺冷着脸质问:「你当人家狼群也像我们庄稼汉这么好欺负吗?你们这当响马是当习惯了吗?」
这次就连响马头子也不好说什么了,低着头,一副歉疚样。
萧荆山看了眼这群响马,再看看远处山林,脸上沉重,没说话,估计他是担心那群狼还会再过来。
梅子注意到响马头子受伤的右腿在打着轻微的颤,上前小声说:「他受伤了,挺严重的,还是先让他吃点东西吧。」梅子说这话算是解救响马头子於危难之中了,顿时村民们都注意了响马们可怜的伤势,善良的他们怒气也就消去了许多,叹口气说:「唉,算了,让他们先住我们村吧。」
「是啊,这天寒地冻的,藏在山里也不是办法啊。」
大家这么一番议论,最后都把目光看向了萧荆山,等着他拿主意。
萧荆山看了眼旁边的福哥,淡淡地说:「福哥,麻烦你和村长说声,让他们留在村子里吧。」
梅子这才注意到福哥也是藏在人群中的,一眼瞧过去的时候正好福哥也朝自己看过来。四目对视间,匆忙闪开,短短半年的功夫,两个人已经隔了山隔了水,隔了一辈子。
福哥「咳」了声,上前说:「我爹从昨晚身子骨就不太好,可能是操心太多了,所以今天才没出来。我马上回去和他说说这事。」
众人听到福哥的解释,脸上颇有些不屑,特别是阎老幺还重重地「哼」了声。遇到狼群这种事,大家都是男女老少齐上阵了,怎么就这个村长事多,还身子骨不太好?以前收税的时候也没见他身子骨不好过!
不过大家既然决定了让这群响马留下,那个村长的意见也就无所谓了,於是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商量着这群响马住哪里的问题。
萧荆山沉思了下,一锤定音:「我院子旁边还有空地,就在这里给他们搭几个茅屋让他们暂住吧。」
大家听了,也都没有意见,不就是搭几个茅屋嘛,村里有的是人,再说这群响马虽然受了伤可也依然能干活,搭个茅屋不在话下的,於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响马们自然是没有异议,事实上他们进了村后一个个低着头好像欠了村民多少银子一样,如今能够留在村子里,更是心里暗暗惊喜面上惭愧万分感激不尽。
他们又不是野人,没事谁愿意住在深山里啊,还是有人烟的地方好啊!
萧荆山则是有自己的打算,狼群也许还会再来,村里人不见得每次都能用火光吓退狼群。这群响马养养伤,吃顿热乎饭,一个个马上就能成为精神焕发的好汉。
让他们住在自己家附近,也就是住在村口,於是这就是保护村民的第一道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