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手在轻轻颤抖,心儿在狂跳,那衣服在手中揉搓了不知道多少遍,直到阿金提醒的时候她才知道自己差点把衣服洗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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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快要傍晚时分,周围的人群也逐渐散了,梅子收拾衣服慢慢往回走。
梅子原本以为嫁人了一切都会好起来,那些流言蜚语至少能消散些,如今看来不是的。山村里的人没什么消遣,平日不忙的时候嚼个舌根子当乐趣,随便说道说道就能把人说得山沟沟里去。
梅子抱着木盆和竹篓回到萧荆山的小院子里,只见萧荆山已经回来,正蹲在那里打理一只山鸡,旁边一地的鸡毛。萧荆山见梅子回来,指了指旁边的野菇:「今晚吃夜菇。」
梅子点了点头,放下木盆,将衣服一件件取出来晾到麻绳上。山里人家就算是件粗布衣服也是珍惜的,夏天日头毒,一般洗衣服在傍晚,晾一晚上到了歇息的时分干了正要收起来,免得白天日头容易把衣服晒旧了。
萧荆山抬头看了看自己在小院里迎风招展的衣服,看着无精打采的梅子说:「今天辛苦你了。」
梅子回过头冲萧荆山笑了笑,她觉得萧荆山可能误会了,不过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尽管她和萧荆山已经是夫妻了,但很多事情他们没法讲开,两个人也实在陌生得紧。
晾完衣服,梅子便将萧荆山脚旁的野菇收起来,捡干净了又拿溪水洗过,又随手拿了葱姜切碎待用。这时候萧荆山已经打理好了那只鸡,梅子便接过来,萧荆山看着梅子一脸疲惫的样子,淡淡地说:「你先进屋歇息吧,我来做吧。」
梅子怎么可能晚饭还让萧荆山动手呢,坚持接过了那只鸡,用刀剁成块,又用刚才烧开的水焯过,这才放在一旁待用。接着又把野山菇也焯过了,这才重新在灶台里添了火,用炊帚扫了下锅,锅里的水分干了,发出滋滋的声音。
梅子正要回头拿油,身后一只手就把油桶给递了过来,梅子瞥了眼萧荆山,迳自接过放在锅里一些,紧接着又放了葱花姜片,爆得喷香,随后放鸡块和野山菇。
梅子对这个家还不熟,便问萧荆山家里还有什么调料,萧荆山打开旁边一个小小的木柜子,梅子这才发现里面放了专用於放调料的格子盒,各种佐料分门别类很是齐全,一副居家过日子的样子。不过梅子一看便知道这些都是新购置的,没怎么使用过的,早上吃得那个蒸肉显然还没有用上这些佐料。
梅子看了眼萧荆山一眼,她越发觉得萧荆山对自己的体贴,谁知道萧荆山却闪躲开她的目光,不经意地说:「我当时去山下置办东西,看到后就顺便都买回来了,想着以后总是要用的。」
梅子想着他那个「以后总是要用的」,不觉脸红了下,幸好锅里已经滋啦滋啦地响了,於是赶紧不去看他。梅子虽然如今不常吃些野味,但好歹爹爹在世的时候还是见识过许多的,知道野山菇炖山鸡讲究的是一个鲜字,於是只放了一些盐提味。
这时候萧荆山已经迳自拿过柴来添到灶台里,又坐在灶台前的石墩上拉开了风箱,灶台里的火苗烧得正旺。梅子取了几大瓢子水倒在锅里,锅里的小鸡和山菇就咕噜咕噜地炖了起来。
梅子又拿了用秫杆制成的大蒸屉,铺上了一层洗干净的笼布,将晚上要吃的饼子放进去。放的时候梅子看了眼萧荆山,问他要吃几个,她怕放少了萧荆山不够吃。
萧荆山说三个就够了,梅子便拿了四个饼子放进去,梅子一般只吃一个。
做完了这些,梅子看着拉风箱添火的萧荆山,只见他依然光着膀子,火光映衬着他胸前那道疤痕,愈发狰狞了,不过梅子如今倒没有特别害怕了。
梅子蹲下身子说:「我来烧火吧。」说着就去握住那风箱把手。
一般做饭都是女人的活,梅子自然不好意思让萧荆山在这里拉风箱添火。
可是萧荆山却没有放开的意思,梅子去握风箱把手的手就那么碰到了萧荆山的大手,她的手像烫到了一样迅速收回来。
萧荆山抬头望了她一眼,彷佛对於她那么紧张不安的样子感到不解。
梅子叹了口气,小声地说:「我做饭做惯了的。」
萧荆山见此,豪爽地站起身说:「也好,那你来吧。」
梅子见他终於让出这块石墩,赶紧坐了上去,石墩上尚有余温,梅子的脸又开始发烫了,不过她告诉自己,只是因为灶台里的火太过旺盛的缘故。
她又用力拉了几下风箱,烧吧,烧得更旺盛下,山鸡炖野菇就可以香喷喷地吃了。
至於那些闲言碎语就让他们去吧,大不了和这萧荆山关起门来自己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