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九章　狂暴

院子里立刻传来一阵激烈的砰砰声，那棵老枫树在剧烈摇晃，红色、黄色或半红半黄的枫叶不断震落。

枝叶的缝隙中隐约看到两条人影在缠斗，一道飞舞的寒光犹如雪花刀，一根根树枝被切断挑飞，稀里哗啦抛落一地。

很快树冠的中部便被一把武士刀给剃了个干净，整棵树说不出有多怪异，两条人影盘旋飞舞在其间互相追杀攻击个不停。

打到正酣处，史密斯被那把武士刀给逼得藏到了树后，那名隐匿在树中的忍者踩着树枝跳起一刀，凌厉无匹的寒光如刀切豆腐一般，直接将树干一刀两断。

半截大树轰然倒地，凌厉的刀锋唰地划破了史密斯胸口的衣服，带起一串血珠飞洒。也幸好史密斯的反应速度不慢，否则这一刀只怕就能要了他的命。

迅捷而退的史密斯从树上飘落在地，连退上几步，面目狰狞地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伸手一摸，鲜血满手，立刻激得他狂性大发。双手一下就扯掉了自己的上衣，衣服如纸糊的一样，瞬间被扯飞，露出一身精壮的肌肉来，张着獠牙对着树上的忍者『吼』了一声。

那名忍者笔直站在横断的树杆顶端，单手斜持武士刀屹立，双目赤红，犹如妖魔雕塑。

这位忍者正是服部正雄派来的五人小组中的林级鬼忍。

他本是五人中压阵的头领，不到必要的时候，还轮不到他这个林级鬼忍出来消耗，可他也没想到米勒身边还有这样的高手存在，不但杀了四名风级鬼忍，竟然还发现了他隐藏的踪迹。逼得他不得不动用那禁忌功法燃烧生命，伊贺给出的情报显然不够详实，低估了对手的份量。

他盯着史密斯的面容仔细打量后，又扫了眼四周灿烂的阳光，目中多少露出些许狐疑之色。

史密斯此时的异常面容，让他想起了传说中黑暗世界的血族，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如果是血族的话，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行走，而且还是大喇喇杵在阳光下面。

据他所知，血族一旦遇见阳光，身体立刻会出现一种奇怪的化学反应，阳光会把他们蒸发成飞灰湮灭，就犹如鬼怪故事中的鬼一样，不能见阳光。

这也是血族为什么只能在黑夜行走的原因，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忌讳，只怕这个强大的种族早就称霸全球，因为阳光就是他们最致命的敌人。

唰！刀锋指向史密斯，忍者沉声喝道：「你究竟是什么怪物？」

史密斯不言不语，忽然脚步快闪，朝着大树快速冲来。

忍者刀锋划出半圆警戒，准备再恶战一场。

谁知史密斯并没有纵身而起，而是直接撞向了大树，『砰』大树一颤，连根拔起倒地。

忍者暗暗心惊，惊讶於对方的力量，不过这显然伤不到他。

提刀翻身凌空而下，刚落地回刀，只见半棵大树飞了起来，拖着大量泥土的庞大树根横扫而来，就像是一个大锤子，很是吓人。

忍者实在有些无语，发现这怪物的力量不是一般大，足尖点地迅速后退，谁知树根携带的大量沙石泥土如枪林弹雨般大面积覆盖攻击。逼得他不得抬手挡眼，这些纷飞的沙石泥土还伤不了他，但是眼睛可受不了。

史密斯力大无比地抱着大树横扫追杀，三番两次逼得忍者火起，抓住空隙身形一矮，贴着地面滚身劈出一刀。

『嗨』地暴吼一声，忍者竭尽全力的一刀，直接将那挡手碍脚的大坨树根给一刀砍了下来，终於把那飙着泥沙的祸害给解决了。

然而史密斯抱着树干贴着地面又直接扫了过来，忍者贴地翻滚的速度自然没有奔跑的速度快，眼见大树杆子激起地面的泥土飞来，差点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迅速单掌撑地高高跳起，谁知大树杆子也跟着追来，忍者拚命扭身挥出一刀砍去，仓惶之下没砍正，只斜斜一刀把大树杆给削去了一部分，剩下的大树杆把他打了个正着。

打得狂喷出一口鲜血飞出老远，能听到骨骼断裂的声音，落地一路翻滚。

趴在地上连呛出几口鲜血后，拚命拄刀爬起，摀住划破的肚皮，摁住流出的肠子，一瘸一拐地拚命逃窜。

然而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跑多快？

史密斯如同疯了一般，抱着大树追来，又是一树棍子扫去，忍者的两条腿眼睁睁地看着被打折，卡嚓一声头下脚上，整个人被扫得飞起，凌空连转几圈，才啪嗒砸落在地上。

就算是这样，那忍者还没死，双手趴在地上艰难地攀爬，两手拚命前伸，想抓起自己的武士刀。

大树杆子被轰然扔到了一边，胸口淌血的史密斯大步走去，俯身一把将打残了的忍者抓了起来，另一手掰住他的脑袋，张着獠牙就要朝他脖子上咬去。

「史密斯！」沉迈的声音断然响起。

两颗獠牙刚触及忍者脖子的史密斯顿住了，缓缓抬头看去。

米勒滚动着轮椅而来，停在几米外，微微摇头道：「史密斯！你不能这样做，不要让愤怒令自己失去理智。」

史密斯喘着粗气，两颗獠牙缓缓离开了忍者的脖子。他心里也清楚，这一口下去，虽然能让自己迅速恢复体力，但是自己至少又得有一个月只能躲在黑暗中。

双手忽然一搅，卡嚓一声，忍者的脖子立刻三百六十度旋转了一圈，彻底断了气。

史密斯双手一松，忍者的屍体潸然倒地。

他站在园子里环顾四周一圈，看了眼满园打斗后的狼借，双手再次拨拉了一下耳朵，两只手掌放在耳背，做出了猪耳的手势，在那闭眼倾听。

枫林中小鸟的鸣叫声，甲虫的飞舞声，野兔进食的声音，地老鼠心跳的声音等等，一一清晰入耳。

确认附近应该没有隐藏人后，脸上蚯蚓般的黑色纹路渐渐消失，两颗獠牙也在渐渐缩回。

放下双手，睁开双眼后，眼中的双眸又恢复了蓝色，看向米勒的眼神也恢复了平静。

红枫庄园也恢复了平静，只有满园的狼借，证明这里曾发生过一场激战。

「先生，这些忍者不像是一般意义上的忍者。」史密斯边说边缓缓推着轮椅向屋里走去。

「看来你有必要提醒一下你的老朋友。」轮椅上的米勒淡淡说道。

两人回到大厅后，史密斯胸口上长长的刀伤停止了流血，已经结成了血痂，癒合速度显然不是一般的快。

把轮椅推到干净的角落后，他光着上身走到座机电话前，抓起电话拨通了号码。自己的手机随同衣服一起扔了，一场打斗后，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林子闲的声音，「老鬼，主动打电话给我肯定没好事，说吧，什么事？如果是闲聊，我没时间。」

老鬼是林子闲对关系比较好、年纪比较大的朋友的称呼，老鬼、老伙计、老家伙之类的轮流换着叫。这种表示怀疑的情况下就叫老鬼，相互合作的情况下就叫老伙计，鄙视的时候就叫老家伙，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我这里刚才发生了点事情。」变回了帅哥的史密斯淡淡说道。

「唔？史密斯？」林子闲先是一愣，随后语气一沉道：「什么事？」

他知道，如果是一般的小事，史密斯肯定没有和他罗嗦的兴趣，特意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一般的事。

「刚才有五名忍者跑来刺杀先生。」史密斯回道。

「就五名忍者？」林子闲愣了愣，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感情就这点小事。

他许多朋友都是不打不相识的情况下结识的，所以知道史密斯的本事，几名忍者应该奈何不了史密斯，就凭对方还能心平气和地跟自己打电话，就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遂叼着根烟笑道：「就这事？」

「不是一般的忍者，状态提升后，两眼会变成赤红色。」史密斯顿了顿，怕引不起他的重视，又补充了一句道：「我受了点小伤。」

林子闲终於笑不出来了，五名忍者能打伤史密斯，可见真不是一般的忍者，默了默道：「我知道了。」

电话另一头的史密斯也挂了线。

戴着墨镜开车的小刀，一直在竖着耳朵倾听，林子闲一挂电话，他便忍不住问道：「哪个史密斯？」

老外当中名字相同的实在是太多了。

「你不认识的。」林子闲随口回了句，看了眼车窗外后视镜里一直尾随的出租车，「找个路边店停一下。」

小刀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了些什么，车停在了路边的一家商店外，他正要一起下车，林子闲却扔出一句话：「你在车里等我，我马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