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信送出去后,为师还是不放心,生怕出什么变故,决定亲自来一趟,没想到在半途遇上了徒儿媳妇的车架,为师怎能袖手旁观?”
说到这里,他忙忙对盛隆和道:“快,你快让你的人赶过去,把你媳妇带回来!还有,为师写给你的那封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盛隆和平静地回答,“只是为时太晚,纱儿已经离宫,来不及了。”
陈至微瞪眼,呸呸两声:“什么来不及!别说这些晦气的话!只要没到最后一刻,就都不晚,你快——你怎么坐着不动啊?你、你不想要你媳妇啦?!”
盛隆和还是不动如山。
直到陈至微急得都要团团转,他才浮起一丝微笑,开口:“师父不妨再算一算,纱儿现在何处?”
陈至微不明就里,但还是照着这句提议,掐指捻算起来。
算了片刻,他动作一顿,显出几分惊疑,又算了算,掏出怀里的短香,铺在案上,摆弄半晌,疑惑喃喃:“这、这……为什么会是这样?”
盛隆和道:“师父算出了什么结果?”
陈至微看向他,脸上的焦急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不解:“为师……算出来,徒儿媳妇还和你在一起……”
盛隆和微微一笑。
陈至微被他笑得一头雾水,催促询问:“你别在这里摆谱了,赶紧告诉为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很简单,”盛隆和道,“师父遇见的车架,里头坐着的并非纱儿本尊,真正的她,现在还好端端待在弟子身边。”
陈至微一呆:“不是徒儿媳妇?”
他端庄颔首:“不是。”
陈至微感到一阵茫然:“不是徒儿媳妇,你干嘛要大张旗鼓地派人护送,还对外宣称是太子妃的车架?你——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此间因由,说来话长。”盛隆和起身,“总之,弟子本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但既然师父能算出来,想必旁人也能算出来,这一招,走得差了。”
“幸而师父漏夜前来,给了弟子一丝转机。”
他躬身作揖,郑重行礼:“还请师父助弟子一臂之力。”
……
四月底,发生了一件大事。
碧顷蓝天,本是艳阳高照,却逢乌星遮日,降下暗幕。
日食之相自古有之,史书记载亦不鲜见,但这一次大为不同。
先是钦天监没有提前禀报,接着是日食当天异象丛生,不仅有万鸦嘶鸣,环绕在皇城上方,泱泱汇成一片黑云,更有圣上遭魇,自噩梦中惶然惊醒。
紫宸殿中,建元帝正自神思不宁,忽闻宫人禀报,得知日食异象,当即惊怒万分,急召钦天监正前来,询问为何不报。
洪源先生跪地垂首,颤巍请罪:“圣上恕罪!自从得蒙圣上赏识,贫道感激涕零,日日不敢有所懈怠,为圣上观天象、算吉凶!”
“今回日食,钦天监本该早有察觉,然而、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