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以为,他对於这些道门规矩,都持轻蔑态度。
“我不在乎祭文。”盛隆和道,“我在乎的是写祭文的你,都说新年祭礼乃重中之重,稍有一点差池,便是心不敬、意不诚,会受到祖师惩罚。”
他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注视:“此种言论固然可笑,然而一旦放到你的身上,我便不想让你担一点风险,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打扰你。”
觅瑜升起一阵动容。
她没有想到,他会为她谨慎小心至此。
仔细回想,在关於她的事情上,他的确不曾有所轻慢,不说远的,只说前段时日,师祖开坛祭表,领着他们跪拜祖师,他就没有任何异议。
那时,她以为他是在给她体面,表现出对她的爱重,或者像在通达道人处一般,走道门之间的流程,成为身为清白观弟子的她的夫君、道侣。
原来还有这样一重原因……
他自小深受玄言苦楚,哪怕拜入太乙宫,师从通达道人,对於道门也鲜有好感,却为了她而愿意恪守清规,甚至在暗中起誓,祈求天尊保她平安……
他对她,当真是情深义重。
想着这些,觅瑜感怀深切,依偎在他的怀中,宛然唤道:“夫君……”
盛隆和微微一笑,温柔地回应:“我在。”
他隔着她细碎的额发,印下一个吻。
汩汩温情流入觅瑜的心田,让她神色柔婉,语调轻曼。
“小时候,”她回想着道,“我第一次听闻东存真人的故事时,还以为自己会是第二个真人,出家修行,得道飞升,与亲人永会清源乡……”
“真巧,我小时候也有差不多的想法。”盛隆和接话,“不过我听的是祖师的故事,还以为我会像祖师一样,祭旗斩恶,正本清源。”
“夫君的恶,指的是恶蛟,还是恶人?”
“恶蛟也有,恶人也有,不过恶人要更多一点,毕竟当今世道,恶蛟罕有,恶人却如过江之鲫,数之不尽。”
觅瑜细声轻笑:“看来夫君和纱儿不同,夫君的志向始终如一,纱儿的想法却变了又变,一会儿想修道,一会儿想断案,一会儿又想行医……”
盛隆和也笑,道:“算不得志向,不过是孩童时的漫想而已,现在让我去斩恶蛟,我也是做不成的。”
“不过,关於纱儿的想法,我倒是有些好奇,不知你是如何从出家修道变成悬壶济世的,中间还穿插着审冤断案?”
“不如何……”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爹爹说,要学断案,得先把《大律》看熟、背透,然后去考个举人,不然就只能当差,不能审理案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