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两本书我不会给父皇看。”他把它们推到一边。
“虽然父皇自认不是凡夫俗子,得天道厚爱,世间所有至宝,皆会通过不同方式到他手里,是谓天子也,但我可不敢赌他的心胸。”
觅瑜听得越发糊涂:“所以夫君是想……?”
盛隆和缓缓分说:“父皇在看了这些书后,最好的反应是恍然大悟,明白施不空炼的根本不是什么仙丹,是骗人的,在震怒之下治了他的罪。”
“最坏的反应,是觉得施不空炼的就是仙丹,他将会与东存真人一样,在服丹之后长生不老,白日飞升,越发信重施不空,催促其炼丹。”
“而不好不坏的反应,则是暂时觉得,这些书应证了施不空的炼丹之举,然后越想越不对劲,最终生出怀疑,不再信任后者。”
“这三种反应,无论父皇有哪种,我都乐见其成。”他道。
“第一种自不必说;第二种也很好,那些丹药可不是什么仙草,服下之后能不能飞升且两说,反正父皇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
觅瑜心头一跳:“父皇他……怎么了?”
“前一阵子,宫中传信。”他淡淡道,“父皇在太液池游船时,不慎遭几名妃嫔冲撞,落水受了惊,染了风寒,之后就一直龙体欠安。”
“冲撞?”她有些疑惑,“好端端的,父皇怎么会被妃嫔冲撞?还是在游船的时候……”
难道是被妃子撞下了船?这……哪个妃子会有这般大的力气,这般大的胆子?
盛隆和看着她,微微笑了一笑。
“父皇游船,自然需要妃嫔伴驾,这人一多,隐患也会变多,比如当日两个妃子争风吃醋,便不慎波及了父皇,让父皇当了一回池鱼。”
“听说,那日船上还有更荒唐的事情发生,因为父皇将侍卫打发得远远的,导致侍卫根本来不及救援,最后还是父皇自己游上的船。”
“什么?”觅瑜听得不可思议,“还有这种……这种事?”
“是啊,我收到消息的时候也不敢置信。”他轻笑道,“因着父皇落水的原因不光彩,这件事被压得死死的,不透露一丝风声,对外只说染了风寒。”
“母后倒是觉得有些蹊跷,怀疑是不是有人想趁着我不在的时候生事,但审问了在场的所有人,发现的确是一桩意外之后,便也无奈接受了。”
无奈?
觅瑜有些不理解他的用词,他想要表达什么呢?
她也不明白他的态度,对於圣上落水一事,他讲述得很平静,仿佛落水之人与他无关,是一个陌生人。
而且,听他的意思,圣上落水有好一段时日了,他也早早收到了消息,却没有在这些天里表现出一丝担忧,甚至没有向她提起过。
她相信,他不说,不是因为不想告诉她,而是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圣上虽然落了水,但最终没有大碍,用不着他多加牵挂。
只是……
她有些好奇,当他听闻这一消息时,心里闪过的,会是什么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