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瑜带着一点娇嗔,闷声道:“瞻郎的意思是,纱儿不知他人疾苦吗?实则,有不少姑娘在家中饱受苦难,巴不得远远离开家人?”
盛瞻和道:“这世间,苦有,幸亦有。多少人都意识不到这一点,纱儿能够有这份心思,已是难得。”
她没有被他的夸赞迷惑:“说到底,瞻郎还是觉得我想得太片面了……”
“若说片面,确实有些。”盛瞻和没有否认。“但也是因为纱儿不曾接触过这些事情,等往后接触得多了,就会逐渐认识清楚。”
“会吗?”
“会的。纱儿这么聪明,又拥有一颗赤子之心,一定会想得比任何人都周全。”
觅瑜有些脸红:“瞻郎莫要这么夸我,纱儿哪像你说得这般……”
话虽如此,但她的唇角还是细微地翘起,抿出一个浅浅的笑,对盛瞻和这番夸奖很是受用。
或者说,她喜欢听他讲的一切话语。
她把话题回到最初:“所以,瞻郎觉得,这位和亲公主并不是个可怜人?”
盛瞻和道:“你可以换个方向去想,澜庄未曾与中原交战,不需要有战败和亲之举,这位公主不是来和亲的,而是来联姻的。”
这么一想,觅瑜果然感觉好受了些。
和亲是身不由己、受制於人,联姻虽然也没有多少自主之处,但好歹地位不会那么卑微,只要中原与澜庄不交恶,这位公主的一生也算是安稳了。
就像世家大族间的联姻,也有不少是女方远嫁的,天南地北,山高水长,余生未必能得见娘家亲人一面。
这么想着,她回想起一件事,道:“小时候,我有一位颇喜欢的邻家姐姐,时常去找她玩,但是突然有一天,那位姐姐就不见了,怎么也找不着。”
“娘亲说,她是嫁人了,嫁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回来。还说,我以后也会嫁人,如果我不听话,就把我嫁得远远的,让我再也不能回家。”
“我当时吓坏了,哭泣不要嫁人,更不要嫁得远远的,把我爹爹也吓坏了,跑去说了娘亲一通。当然,爹爹和以前一样,没有说过娘亲……”
“后来长大了点,我虽然知道爹娘不会让我远嫁,但心里也仍旧惴惴不安,不知道将来会嫁给一个怎样的夫君,嫁进一户怎样的人家。”
盛瞻和含笑聆听她的讲述,伸手梳理她垂在胸前的长发:“现在呢?纱儿觉得我这个夫君怎么样?”
她对上他的目光,羞涩一笑:“瞻郎很好,能嫁给你,是纱儿一生之幸。”
回答完,她又轻叹一口气。
“这也是身为女子才会有的烦恼了。”她道,“比如我哥哥,就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只需要娶妻子进门就好,不需要嫁到别人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