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孟知仁的次子孟姚飞风流成性,即使知晓正虚观中的买卖,孟知仁也不敢让次子经手,而是派了一向持重的长子孟姚礼看管。
孟姚礼任职吏科给事中,平日里瞧着也是位端方君子,私底下的风流却不比弟弟差,染指过数名良家妇女,其中就包括宋夫人。
去岁,宋夫人前往正虚观上香,被孟姚礼一眼瞧中,当即生了邪心,想迷倒她行下恶事。
只因宋夫人身旁围着不少丫鬟婆子,无论何时何地都有人伺候,孟姚礼找不到下手的机会,才无奈作罢。
奈何贼心不死,之后的大半年,宋夫人每一次进观上香,孟姚礼都试图染指佳人,每一次都以无法成事而告终,心中的那股邪火越烧越旺。
终於,他决定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安排人手,趁着月余前宋夫人再一次进观上香时,从归途中掳走对方,当了强匪。
那具所谓的遗体和遗体手中的玉佩,都是他事先命人准备好的,一则用来断宋家和许家寻人之心,二则借此栽赃嫁祸给高守文,让长安府尽早结案。
这里头也有着孟姚礼的扭曲心思在。
宋夫人与高小公子自幼情笃,若非太师不允,怕是早已成了高夫人。掳走宋夫人,给宋编修头上戴一顶绿帽子且不够,让高守文背上骂名、丢了性命,才是大大的美事。
至於那具遗体的主人,则是孟姚礼身边的一名婢女,他玩腻了,便丢给手下人作为犒赏,玩坏了之后再丢出去假冒宋夫人的遗体,也算是物尽其用。
上述种种,都是晏颐祥从孟姚飞处审出来的,后者被盛瞻和的话吓破了胆,问他什么都说,真正做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审出这么一桩惊天大案,晏颐祥在感到震惊的同时,也不敢掉以轻心。
未免打草惊蛇,给贼人毁屍灭迹的机会,他先是带人连夜搜查正虚观,解救了被囚於暗室的宋夫人,然后才启禀上奏,告知了圣上此案。
圣上闻讯震怒,命锦衣卫严查,查明属实后下旨抄斩学士府,原本煊赫风光的孟家在一夕之间败落,只留下门庭前的三两片残叶。
这还不止,圣上又下旨焚毁正虚观,处死观内全部道士,凡有参与的官员尽皆下狱,一时间朝野为之震荡。
因正虚观是坤观,往来观中的女子颇多,为了避免损其清誉,晏颐祥在朝堂上特意隐下了良家妇女一事,只说观内行勾栏腌臢之举。
私下启禀案情时,他也求了一份恩旨,希望圣上能瞒下此章,不然不说家家人心不宁,只说那些去过观中的女子,便再无立足之地。
圣上深以为然,应允了他,在下旨定罪时没有涉及相关字眼,只以谋逆之罪论处孟家,结党营私之罪论处牵连官员。
可是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宫观庙宇里暗娼之事屡见不鲜,借此敛财者也不在少数,甚至有大户人家往里发卖丫鬟的,若正虚观仅仅行此勾当,何至於观毁人亡、片瓦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