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瑜细细打量,发觉其虽然衣冠不整,面容憔悴,但神情平静,眉宇间依稀可辨星月风采,不似自狱中提出,反像从山林归来。
她的心里便有几分明白,盛隆和为何会同其有私交。
刑部分六狱,每一狱关押不同的人,高守文所在的第五狱,是专门收押达官贵人之所,条件虽然好些,也不用受刑,但依旧不见天日,非常人可待。
如此情况下被关押数日,还能不失风采,这样的一个人,不说光风霁月,也与坊间传闻的纨絝膏粱沾不上边。
等到对方规规矩矩地行礼,更是证实了觅瑜心中的想法。
“草民高守文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参见尚书大人。”他声量平稳,字句清晰,言谈举止间寻不出丝毫错处。
盛瞻和道:“高小公子可知,孤今日为何会来见你?”
高守文低垂着头:“草民斗胆猜测,殿下是为了宋夫人一案而来。”
“不错。”盛瞻和道,“关於此案,高小公子可有什么想说的?”
“草民冤枉。”
“仅此而已?”
“草民相信,以殿下的仁德、尚书大人和府尹大人的聪慧,定不会让草民蒙冤,会还草民一个清白,也可使逝者安息。”
对於这一番恭维的言论,盛瞻和没有发表什么评价,只道:“高小公子之前的供词,孤已经看过了,但孤还是要问你,案发当日,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回禀殿下,案发当日,草民在城东的鹤唳酒楼与友人饮酒,时辰为自午正二刻起至酉时三刻终,友人身份为陈济伯次子薛亭瑞、定襄侯世子冯禹衡……”
高守文回答得翔实而流畅,想来这些天没少被问过类似的问题。
盛瞻和听完他的回答,道:“高小公子提到的这几个人,他们都不能证明你当日一直在场,因为他们在中途喝得不省人事。这一点,你可知晓?”
“草民知晓。”
“高小公子对此可有什么想说的?”
“草民所言,字句属实。”
盛瞻和没有说话。
高守文继续在下面跪着,伏身、叩头,一派恭敬模样。
半晌,盛瞻和道:“孤知道了。”
他屏退周围众人,包括刑部尚书也被示意退下,只留下他自己、觅瑜及高守文三人在堂中。
“高小公子。”他缓缓道,“孤今日见你,的确是为了宋夫人一案,但你可知,孤为何会插手此案?”
高守文仍是恭敬跪着,答道:“宋夫人为太师之女,太师为殿下授业恩师,殿下有仁孝之心,太师之女出事,殿下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不料盛瞻和却道:“错。孤是为了十弟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