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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郎点头不迭,“就是!三公主牺牲一人,造福西陵百姓,如此大仁大义,我要是她,一定觉得不枉此生。”

就在说话的当口,栏杆上的红绸不知怎么,被风吹落了。

小女郎补救不及,“哎呀……”伸手去抓,扑了个空。

红绸翻卷着,越过一重重庑殿顶,奔向了繁华最深处。

长廊那头,一个穿着团花圆领袍的宫人快步而来,双手承托着一封信件,迈进大殿里。

国家的中枢,每天都有商议不完的政务,赋税、营田、城池、戍边……临朝称制的鄢太后神情寂寥,信件送到面前,又被随手放在了一旁。

长风过殿,吹得帘幔鼓胀。

未拆封的信件躺在奏疏上,字迹略显丑陋,毫不起眼。

***

这鬼天气,真是冷个没完!

床上的宜鸾已经下不了地了,离开西陵,她就染上了风寒,一路咳嗽咳进了渤海上都龙泉府。

本以为天会越来越暖和,毕竟开春了,万物该复苏了,可谁知渤海的气候与西陵不同,因为地处西北的缘故,这里的冬天远比西陵漫长。

艰难地望向门外,怎么又下雪了!

宜鸾气若游丝,有些悲观,“我还能看见太阳吗?”

跟前的女官排云说能,“殿下养好了病,臣在台阶前摆上一张坐榻,铺好褥子,扶殿下出去晒太阳。”

晒太阳,那么简单的事,如今好像也成了奢望。

“我身上没力气了……”宜鸾说一句,得喘上三口气,人要不行了,自己是有预感的。

最近她老做梦,梦见的都是以前的事,譬如春天在宫城夹道里飞跑放风筝,夏天摇着小船采红菱。若说她寥寥的前半生,虽然以混日子为主,但也有她的曲折和快乐。

她和少帝是一母同胞,先明达贵妃所生,明达贵妃薨逝那年,她十三,少帝十一。当时爹爹痴迷於年轻的鄢皇后,即便鄢皇后整天摆着一张臭脸,爹爹也极力讨好。鄢皇后入宫年月不长,没有子嗣,爹爹就把少帝送给了她。姐弟短暂分离,生离死别般哭了一晚上,结果第二天宜鸾就想开了。弟弟还是她的弟弟,送到鄢皇后那里,前途肉眼可见地开阔。将来有了出息,就凭这份姐弟情深,也可以确保她一辈子吃穿不愁。

她是这样认为的,少帝当然也没有异议。后来爹爹驾崩,少帝登基,宜鸾还在仗着身份有恃无恐,谁知长公主没当上两年,就被送来和亲了。

人生啊,好像总有很多始料未及,做不了命运的主,得亏她还有一个好身体。曾经她以为活到八十岁不成问题,谁知这趟千里之行又一下子击垮了她,她再一次失算了,龙泉府的春暖花开,她是盼不来了。

歪在引枕上,脸颊发烫,这种烫一直蔓延进脑子里,她昏昏沉沉问排云,“闻誉收到信了吧?”

这时候信念很重要,排云说:“肯定收到了,陛下想必也在思念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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