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之恒却没有回答,而是看了她一眼。
“湛小姐。”他饱含深意提醒道,“你有没发现,你好像越叫越顺口了。”
“……”若不是越之恒提醒,她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么自然的。
越之恒捏了捏她的手指,语调带上了几分笑意。
“就算是灵帝指婚,现在想想,其实也没有这么糟糕,是不是。”
湛云葳被他捏得脸发烫,半晌才低低应:“嗯。”
就算是前世,她厌恶越之恒,将与他的那段婚事视作耻辱,也不得不承认,同他做道侣,并不算是一件糟糕的事。
她不仅常常把他气得半死,好几次真的想要他的命,越之恒也从没主动欺tຊ负或者伤害过她一次。
她不想看到他,他便连越府都很少回,但是小院的厨子总是挖空心思给她做好吃的。湛云葳回想起越怀乐的话,其他姑娘怕他,觉得越之恒古怪。她在心里反驳,哪里古怪了,明明挺好的。
说话间,仆从已经把桌案搬来了。
“画什么。”
湛云葳原本只是帮越大人从喝醉的老爷子那里脱身,而今见他坐下,倒真起了几分兴致。
“锦鲤?”
左右只是图个吉利的兴致,犯不着画凤凰麒麟或者山川图。
越之恒没说什么,蘸了墨,很快灯上两尾憨态可掬的锦鲤就有了雏形。
他的字并不出挑,便没有题字。
湛云葳看着他着笔,她发现越怀乐确然没有吹嘘,不愧是让先生的叹服的画技,越之恒将灯递到她手中时,风一吹,灯上嬉戏的锦鲤几乎游动起来。
这一幕亦看呆了仆从们,纷纷露出赞叹的眼神。
这些优点,前世湛云葳从未发现。但她此刻忍不住想,如果越之恒生在盛世,或者从一出生他便是世家公子,定是文武双全,人人追捧。
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干坤。
越之恒从不输任何人,葛先生啼血之时,游街举着血牌,说他是麒麟子。而今想来,那应当是葛先生的心里话。
越怀乐也看呆了,毕竟越之恒的笔下,从来都是绘图炼器杀人,她第一次见他画平和的鸟兽虫鱼。
越怀乐看得心痒痒,当即自己也递了一盏灯过去,学着越无咎厚着脸皮道:“大堂兄,能不能帮我也画一个?”
越之恒乜斜了她一眼,左右除夕要守岁,他没拒绝。
最后二老爷都来凑热闹,他以前本就喜欢附庸风雅,今日定睛一看,好么,越之恒的画竟然比外面的好上数倍不止。
二老爷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他搓着手,腆着脸道:“阿恒,你看能不能也赏二叔一幅墨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