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云葳稳住身子,看出他想要道歉。
可是她并不喜欢总听人道歉,她没有回头,冲他挥了挥手。
“裴玉京,拿好你的剑,今后对着邪祟。”
谈不上失望和怪罪,因为她还有更迫切和重要的事要做。
方才为了护她,腕间玉镯几乎碎裂。
她妥帖收好放在怀里,飞身而下。
*
离天亮还有好一会儿,辛勤的汾河郡百姓却点着灯在捕鱼,这是雪化后第一次捕鱼,会有不少大户人家早早过来采买。
湛云葳捂着心口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几个渔女在叫卖。
见她脸色苍白,其他人也不敢叫住她,问她是否要买上一尾鱼。
湛云葳却在一个渔女身前停下:“这个盒子卖吗?”
渔女愣了愣,连忙点头:“卖的。”
这是她夫君今早捞上来的,见做工不错,却打不开,也没舍得扔,放在一旁,图个点缀。这样精细的玩意,本来也是打算去当铺问问的,如今有人愿意买,自然是好。
湛云葳付过灵石,拿着玉盒离开。
她哪里都不舒服,头疼欲裂,却觉得眼前的盒子很是眼熟。
渔女家打不开,湛云葳将灵力注入进去,这才打开玉盒。
里面躺着一块玉牌和一枚玉佩。
玉牌有些年头了,但她一眼就认了出来,是她幼时的启蒙玉牌,边角莹润,保存完好,想必是有人爱惜且常常摩挲。
而另一枚玉佩,只雕琢到了一半,依稀能看出命玉的雏形。
真糟糕,她眼睛竟然也开始涩疼。
湛云葳拢好衣衫,往来时的路走。
*
天快亮了,青面鬼鹤哀鸣一声,失去控制从空中坠下。
护城河旁冷寂一片,柳树还未抽出嫩芽,四处都是泥泞。
越之恒倒在泥水之中,身上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冰莲香气弥散开来。
他意识朦胧,身上滚烫。半是因为伤,半是太累。
大皇子的全部精锐和带来的黑甲卫,都被他杀光,越之恒精疲力尽,还未到汾河郡,就已经彻底倒下。
天地浩渺,还在下雨。
雨水砸在河面上,嘈杂一片。
天快亮了,四周只有越之恒一个人。他重重喘息着,打算缓一会儿再爬起来。
其实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了。
幼时他和越清落流落在外,便常常这样,越之恒也早就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