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穿用度,算是越之恒最初认知的人生大事。
这些习惯,就算时隔多年,湛云葳再次闯进他的生活,他也需要保持。
有一日湛云葳离开,便不会有任何痕迹。
越之恒推开门。
他晚上没用膳,湛云葳晚上还是只有那一碗白粥。他路过时,看见窗边蜷缩了小小一团。
汾河郡今夜没有星子,连月亮也没有出来,天幕暗沉沉的,窗户却还开着。
明日大概率又是阴雨绵绵。
越之恒收回视线,平静冷淡地从湛云葳身边走过。
走了几步,他蹙眉,发现了不对劲。
湛云葳呼吸沉重许多,也并不规律,越之恒原地站了一会儿,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
“湛云葳,醒醒。”
她下半张脸裹在被子中,只露出娇美的眉眼,睫毛窍长,一颤一颤的,似乎在做什么噩梦,他叫都叫不醒。
越之恒眉头皱得更紧:“湛云葳。”
她低低呢喃了一声,越之恒耳力好,听见她隐带哭腔叫了一声娘亲。
越之恒了解过湛小姐的背景,她没有娘,自幼就是长琊山主带大的。
白日里那股怒气,在夜晚无形消失,显得有些无力和冷嘲。
越之恒伸手一触,发现她额头滚烫。他沉默了一会儿,俯身将她抱起来。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湛云葳比前些日子还要轻一些。
这几日她似乎瘦了。
越之恒把她放到床上,她还勾着他脖子,在胡言乱语:“娘亲,你别抛下我。”
他俯身,将她柔弱无骨的手从自己脖子上冷淡扯下去。
别对着谁都叫娘,湛小姐。
*
医修老头大半夜被拎来越府,以为又出了什么大事。
自从给越之恒做事以后,他都习惯了生生死死的场合,如果彻天府不急,他就能坐上稳妥的玄乌车。若彻天府卫嫌他走得慢,拎着他赶路,往往就是越之恒半死不活的时候。
但这一次出乎他意料,掌司好好的,站在屏风后:“过来看看她怎么了。”
医修过去,看见娇美脸蛋烧得酡红的湛云葳。
医修一眼就看出了问题:“邪气入体,病了。”
医修费解地看着越之恒:“越大人,夫人怎么会邪气入体?”
越之恒说:“在地上睡了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