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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云葳:“……”难怪前世和这个人对上,她屡屡吃亏,越之恒对别人狠就算了,对自己也如此狠。

好不容易发完誓,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湛云葳不知道蜃境中发誓有没有用,但并不妨碍她此刻的愉悦,越之恒出去以后就会变成混帐,还是现在看着顺眼。

年幼的越之恒确实信守承诺,甚至很乖觉地从床上下来,一言不发蜷缩在了地上。

湛云葳到底没法把眼前这个宁肯牺牲自己,也要保护哑女的孩子,带入成后来的彻天府掌司。

“不是让你现在睡地上,你还受着伤。”

越之恒垂下眼睛:“我没事。”

湛云葳知道他恐怕还在提防自己,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她也不去那张床上睡,这屋里的所有东西她都不想碰。

越之恒在角落坐下,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地宫里的日子本来也是这样。唯一的床,他和阿姊都默契地让给了娘。

血月高悬,将屋子也映照成一片血红之色,谁都睡不着。

湛云葳索性一面试图调动文循的灵力,一面思索还能让越之恒发什么誓,如果能应验,那所有的烦恼出去后迎刃而解。

“不许伤害百姓,在他们彻底入邪之前。”

“出去以后,将我的镯子摘了。”

“不再追杀仙门的人。”

越之恒:“……”

他知道有些邪祟会豢养门徒,为了以防万一,也会想办法控制门徒。

可是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他未来得多厉害,才能做她口中这些事?

但有所求是好事,才不会伤害他和哑女。

她或许不懂,什么魂飞魄散,死无全屍,对於旁人来说可怕至极的话,对於他来说却得是能活到明天的前提。

越之恒垂着头,眸色森冷,不管湛云葳说什么,他都一一应下来,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一些。

*

血月慢慢隐退,天亮了。

湛云葳看出去,发现暗河的颜色也变了,从诡谲的黑色,变成了浓郁的紫色。渡厄城的邪祟几乎都是昼伏夜出,天一亮,整座城池仿佛陷入了沉睡。

借由文循的身体感知,湛云葳知道见欢楼还有许多修为高深的邪修。她最好与越之恒在这里再待上一日,等到昨晚那条船将哑女带回来。

可计划远远赶不上变化,湛云葳不论怎么都没想到,文循那位养在渡厄城的“夫人”会来到见欢楼。

门外是一个动听的女子声音。

“文循。”秋亦浓冷声说,“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了吗?你说过,只要我还留在渡厄城,任由你发泄恨意,你就试着控制嗜杀之意,不会出这渡厄城。果然,邪祟就是邪祟,你的话,半点也信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