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道之人或许宁可做山间的闲云野鹤,也不做京城里养着的富贵猫。”明敬舟叹口气:“让这样的高人,强留在京城,何能谈报恩?”
只是他们夫妻二人,一辈子都欠两位师父的,这是一笔还不清的帐。
他避过沈氏,抆干眼角的湿润,转头对她道:“快去床上躺着,外面冷,别病了。”
看了眼他通红的眼眶,沈氏叫来丫鬟伺候他洗漱。等两人都躺在床上,沈氏缓缓开口:“今年宫里举办年宴,带玖珠去吗?”
“带她去吧。”明敬舟把头捂进被子,瓮声瓮气道:“今日面见陛下时,他特意叮嘱,让我们带上玖珠一起去。”
“好。”沈氏沉默片刻,伸手拍了一下被子里鼓起来的山包包:“就算出嫁,她也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总比……”
总比以前连孩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好。
理是这样的理,可是做父母的,又怎么开心得起来?
“灯笼挂高点,别歪了。”
“姑姑,这盏琉璃八宝灯,挂在哪里?”
“这灯是娘娘给明县主准备的,放去明县主前几日住的屋子里,小心些,不要摔坏了。”
“姑姑,殿中省送来了时兴的布料,您可要过目?”
“且先放着,我等会再瞧瞧。给各宫妃嫔的赏赐,都送过去了?”
“都送了,都送了。不过浅意阁伺候的下人说,郑美人病了。”
“病了?”香绢略思索片刻:“你在这里等等,我去请示娘娘。”
苏贵妃正在试晚上参加宫宴要穿的衣服,八尾衔珠子正凤钗静静躺在首饰盒里,散发着迷人又璀璨的光芒。
“郑兰音病了?”苏贵妃脸上的笑意稍淡:“派人去太医院,给她请太医。”
“娘娘,今晚就是新年夜了,奴婢怕请太医不吉利。”
“有什么吉利不吉利的,本宫素来不信这个。”苏贵妃哼笑一声:“更何况陛下乃英明之主,有陛下的龙气护体,什么不吉利的东西,都不敢靠过来。”
“原来朕在爱妃心里,还有驱魔除邪的能力。”隆丰帝穿着上朝时才穿的龙袍,大步走进屋子:“朕让殿中省给你新制的首饰,可还喜欢?”
“听说这手镯,是陛下亲笔画的花样?”苏贵妃从首饰盒里取出一只缠丝手镯:“陛下整日都说忙,原来是忙着给我做这个去了?”
“再忙也不能忘了你的喜好。”隆丰帝拿过手镯,戴到她的手腕上,满意地点头:“爱妃的手腕柔弱无骨,白若皓月之辉。这手镯单瞧着好看,戴在你的手腕上,便如那皓月旁的星粒,不值一提。”
“陛下在哪学的油嘴滑舌?”苏贵妃笑瞪他一眼,摸着手镯没有取下来:“你跟明敬舟提起带玖珠进宫参宴的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