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言却摇头:“即便贾代人罪该万死,也该押送京城,交于吏部查问,上官义不过江南总督,私自处决朝廷命官,也是犯了国法律条。”
岳锦堂点点头:“故此,皇上命本王领兵南下平乱。”说着看向安嘉慕:“嘉慕兄,瞧在咱们多年的交情上,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安嘉慕瞥了他一眼:“在下不过一个平头老百姓罢了,即便有心也无力,郡王殿下多保重吧。”
岳锦堂蹭的站了起来,指着他:“你还真是见死不救啊,少他娘说这些废话,谁不知你安大老爷的本事,你要是乐意当官,不当个将军都屈材料。”
见安嘉慕不为所动,一咬牙:“你要是真见死不救,那别怪本王不仗义了,本王这就回去见皇上,保举嘉慕兄领兵平叛,到时候,你还得去不说,等回来,再想脱身陪你媳妇儿瞎乐,做梦吧。”
安嘉慕脸色一沉:“岳锦堂,你真是我安嘉慕的朋友啊,给我使这样的阴招儿。”
岳锦堂颓然:“我不是没辙了吗,就我这两下子,唬唬别人还成,真要是打仗,哪是我姨丈的对手啊,我姨丈可是身经百战,我去了还不白给啊,我要是打败了,大燕可就悬了。”
安嘉慕看了安然一眼,摇摇头:“我帮不上你,不过,我倒是可以给你举荐一人。”
岳锦堂忙道:“谁?”
安嘉慕:“嘉树的大师兄,武骁,他如今正在京城,此人胸有丘壑,且文韬武略无一不精,是个难得的人才。”
岳锦堂躬身一揖,锦堂刚多有得罪,嘉慕兄千万别放在心上,等锦堂从南边回来,再给嘉慕兄摆酒赔罪,说着翻身上马去了。
嘉言也站了起来,交代几句,忙着回城去了,他=作为吏部侍郎,此时是脱不开身的。
岳锦堂的消息,浇灭了大家的兴致,也没了玩乐的心思,安然叫安远收拾收拾往回走,曼娘照顾着皓思皓玉坐在后头的车里,安然两口子坐在前头。
安然看向抱着嘟嘟的安嘉慕:“其实,你不用顾忌我们娘俩,想做什么尽管去做就好。”
安嘉慕摇摇头:“你被锦堂骗了,从一开始他过来,就是为了逼我给他推举有用的人才,我们相交多年,难道连彼此的性子都不知吗,我无意官场,他早就知道,更何况,如今有了你,有了嘟嘟,我更不可能去帮他打什么仗,大燕人才众多,哪用得着我一个商人披挂上阵,岂不成了笑话。”
说着,笑了一声:“只要夫人不嫌为夫胸无大志,只知道在内院陪着老婆孩子厮混就成了。”
安然白了他一眼,把孩子接过来,靠在他怀里:“虽然这么说有些自私,但与我来说,你胸无大志才好,这样才能天天陪着我们娘俩,不说这些了,横竖是皇上该操心的事儿,想来以皇上的英明,很快就能平息叛乱,咱们还是商量商量什么时候回冀州吧。”
安嘉慕低头看了看她,柔声道:“想回去了?”
安然点点头:“有些惦记小月儿了。”
小月儿是陈氏跟周和的女儿,安然抱回府来,因进京的时候,正赶着孩子有些着凉,怕这一路上又冻着她,便把她留在了冀州,担心奶娘照看不底细,还把干娘接了进来。
虽说刘喜儿隔三差五的,就会派人送信过来说小月儿的状况,安然还是惦记着,二嫂把孩子托付给自己,就等于是自己的孩子,这一晃几个月不见,哪能不想呢。
而且,冀州的厨艺学院也已破土动工,自己也该过去瞧瞧进度,明年开春是不是能落成招生,再有,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倒让安然怀念起冀州别院的那个清凉小院,跟那一片风情别具的荷塘。
安嘉慕点点头:“如今嘟嘟大些了,你的身子也养的差不多了,想回冀州,随时都行,却,在这儿之前你是不是把你大师兄跟小桃的事儿先了了。”
安然这才想起,是啊,还有大师兄跟小桃呢,差点儿忘了这一对。
提起大师兄跟小桃,还真有些枣手,安然也曾私下旁敲侧击的,问过大师兄,可刚提了个头,就被大师兄慌忙拒绝了,说他曾经立过誓,此生再不娶妻,倒让安然后头话不好再说下去。
若说大师兄对小桃无意,安然是不信的,她曾暗暗观察过大师兄,一提起小桃的时候,哪怕神色平常,可眼里却会荡起隐约温柔的光芒,可见他对小桃是相当有好感的。
而且,自己虽教了小桃几个月,大师兄才真正是小桃的师傅,教了她厨子的刀工跟基本的烹饪技巧,才使得小桃的厨艺突飞猛进,迅速晋升为一位合格的大厨。
而大师兄教小桃跟教狗子顺子不大一样,更用心。
也是这份用心,让安然看破了大师兄隐藏的心思,他不是对小桃无意,他是怕,怕旧事重演,魏氏给了大师兄留下的阴影,直到现在也无法去除,所以,要撮合这两个人还真有些难。
安然没想到的是,不用自己想招儿,事情就有了转机。
刚回府,就发现小桃竟然回来了,仆妇回说,小丫头从回来就缩在厨房里,也没见做菜,就是不停的切萝卜丝,一边切,还一边儿哭,谁也不敢进去劝。
安然把嘟嘟交给安嘉慕,自己去了厨房,没进去就听见切萝卜丝的声音,夹杂着小丫头抽泣,听着就叫人心酸。
安然迈脚走了进去,一见安然,小桃急忙摸了摸脸上眼泪,给安然见礼:“大夫人。”
安然端详了她一会儿,又瞧了眼桶里均匀的萝卜丝,不得不说,这丫头的刀工还真是进步飞快。
拉着她的手坐到外头的廊子上,拿着自己的帕子给她抆了抆眼泪,柔声道:“受委屈了啊,跟我说说,我给你做主。”
小桃摇摇头,半天又点点头,忽然抬起头来:“大夫人,您可知道魏氏?”
安然一愣,魏氏?不是自己想的那个女人吧!微微皱了皱眉:“哪个魏氏?”
小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最近常来找高大哥,先头高大哥只是不见,可今儿高大哥却出去,见她了,我偷偷跟着他们,却被高大哥发现,呵斥我两句,把我赶了回来。”
安然不禁松了口气:“我还当什么事儿呢,你哭的这般,原来是为了这个,虽说不知大师兄为什么见魏氏,但我可以肯定,大师兄不会跟魏氏如何,既然今儿你问了,我就跟说说大师兄的事儿,当年我师傅还在御膳房,大师兄跟二师兄也是宫里的御厨,曾经定下了一门亲事,便是这个魏氏。
后我师傅在御厨大比中输给了韩子章,师傅从御膳房出来,两位师兄也不再是御厨,魏家便上门退亲,说了许多难听的话,气的师傅一病不起,卧床好些日子,才渐渐转好,而魏氏却在此时嫁给了韩子章的徒弟,大师兄自责之下,方才立誓此生再不娶妻。”
小桃义愤填膺的道:“难道魏氏当初也情愿毁了婚约另嫁?”
安然:“据我所知,正是这魏氏先要退亲,此事大师兄也心知肚明,所以,即便这个魏氏再如何纠缠,大师兄也断不会吃这个回头草的,以我猜测,大师兄此次见她,必是不胜其扰,想与她彻底说清楚。不对,魏氏嫁与崔庆已久, 本就是个虚荣女子,如今哪会轻易放过大师兄。”
想到此,忙叫安远进来,吩咐了他几句。
安远忙着跑了,小桃不放心,也跟了过去,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安远终于回来,跟安然回道:“真是好险,亏了大夫人叫小的去了,那魏氏着实没按好心,把高大厨诓了出去,却早在帕子上装了迷药,等到了僻静的地儿,把高大厨迷混,叫人拖到了客栈里。
小的去的时候,那魏氏正脱衣裳呢,外头还有她两个哥哥把门,估摸着就是她两个哥哥把高大厨弄进客栈去的,一见小的,那两个倒是跑得快,丢下自己妹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儿。”
安然道:“我大师兄如今可还好?”
说到这个,安远颇有些不自在:“请郎中瞧了,说高大厨中的不止是迷药,还有,还有,媚药,而且是极霸道的媚药,非女子不能解,本来小的想把高大厨送到香云楼去,可小桃姑娘只是不依,执意把人送回了家,还把小的赶了出来。”
安然一听,蹭的站了起来:“快着,去大师兄哪儿,这丫头着实莽撞,想那药如此烈性,发作起来,岂是她一个十六的小姑娘能抵挡的,只怕伤了她的身子,可是一辈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