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香江有那么多悬案、疑案、冤案,总不可能到她这里,就恰巧各个警探龙精虎猛,料事如神吧?
吴孝玉稳坐在审讯桌对面,这一次,她决定什么都不说,如果事态严重,那就请律师。反正买房的钱还省下许多,请了律师只怕也仍有剩。
想到这里,她又稳住心神,显露出不悦地瞪着警官谭三福,胸有成竹地不配合。
家怡站在审讯室小窗外,盯着吴孝玉。
那个在无辜生命面前格外冷血‘强大’的杀手,此刻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有一些凶手即便杀死的是仇人,也会承受巨大的道德谴责和痛苦,为什么吴孝玉杀的明明是无辜者,居然还能如此坦然无惧?
梁书乐有同样的感慨,并忍不住道了出来。
徐少威转头看一眼梁书乐,沉默了会儿幽幽道:
“在你看来,吴孝玉是凶手,死者是受害者。
“可在吴孝玉眼中,一切并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梁书乐不解地皱起眉。
徐少威又瞟他一眼,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但冲疑了几秒,仍说:
“她足够努力,学习,工作,拚尽全力,为什么仍然没有一丁点喘息的机会?
“越是敏感得可以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差异,越难以接受自己泣血拚搏后,血榨干了,没力气了,幸福却还是遥不可及,梦想中的栖息之地更加不可能得到。
“而另一些人,明明什么都没做,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从出生起就轻易得到她触之不及的一切。并以高高在上的傲慢,鄙夷她的贫穷和窘迫。
“在她的世界里,她才是被打杀到无处可逃的卑微受害者。”
家怡听着徐少威的话,转头将目光落向他。
她第一次听到徐少威做凶手心理分析,这个一向少言的新警探,居然将吴孝玉分析得如此深入。
是啊,这样的吴孝玉怎么会愧疚和自责?
吴孝玉觉得都是社会欠她的,是社会逼她的。在她心里有一杆属於自己的大旗,风吹不动,将自己的精神世界撑得四平八稳。
家怡叹口气,转头绕到审讯室门口,推门入内。
梁书乐站在单向窗边,仍觉得不可思议:
“可是她就不能买一栋便宜些的屋吗?深水埗有一些一室的公寓也很好啊,伟丽金辉变凶宅后折价的数额,也足以买一套深水埗的小屋了吧?她工作稳定,还可以去银行贷款的……”
“凭什么?”徐少威眉头皱紧,看向梁书乐的目光带了几分寒意,“凭什么竭尽全力的人,只能住破屋老屋?
“凭什么她不可以拥有一套看海的房子?
“只差一点就能买到那套屋了,偏偏不行。地产商永远不会让你舒服买到屋的,他们总要压榨掉你钱包里最后一点钱。
“怎么?很穷啊?还是买不起吗?那去卖血啊!卖肾啊!
“在有钱人眼里,你以为你就是人吗?别人管你是个有血有肉,也会痛苦会崩溃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