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吃的越幸福,坐在对面的张大福就越心浮气躁。
他恶毒的眼神,气恼到用力咬后槽牙的扭曲表情,情绪逐渐激动而张大的鼻孔,越攥越紧的双拳——所有反应,都成为Gary和刘嘉明的下饭菜,使他们的粥更鲜,叉烧更香。
漫长的折磨终於结束,Gary端着两个碗出去丢垃圾时,方镇岳带着家怡走进门。
他再次对上张大福,笑道:
“你一定很喜欢吴珊荣吧?那样一个干净又纯洁的小姑娘,是这个世界难得的美好吧?你什么都跟她倾诉了,是不是以为终於遇到一个不虚荣、不狗眼看人低、不愚蠢的懂你的人了?
“不过,真可怜。
“你将所有的秘密都掏心窝子的告诉她,她却在醒来后的第一时间,将你的所有秘密都和盘托出,告诉了我们警方,还说她只相信我们警方,相信我们能制裁你这个肮脏又恶心的垃圾。”
“你胡说!”张大福猛地一拍桌子,手铐砸在桌面上咣啷啷的响。
刘嘉明看着他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如此眼熟,很好,现在拍案发怒的人不是他,而是凶手了。
他站起身一把按住张大福肩膀,鄙夷的斥道:“老实点!”
刘嘉明能感觉到双手下肩膀的主人正在极力压抑情绪,绷紧的肌肉轻微战栗,这让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怎么,终於知道害怕了?
“吴珊荣说,她随便装一下,配合一下,你就像狗一样摇尾巴。说你虽然看起来凶,杀了很多人,好像很强似的,其实骨子里全是卑躬屈膝的奴性。
“你其实是个极度渴望被关注、被认同的可怜虫,你哭着求她听你讲话,感激她愿意像对待狗一样给你一个笑脸。”
方镇岳声音铿锵有力,语气里充满了鄙夷。
“不!你说谎!”张大福愤怒地咆哮,挣扎着想从椅子上跳起来,却被刘嘉明狠狠压制,动弹不得。
方镇岳并不理张大福的打断,仍继续自己的话:
“她将所有你杀人抛屍的地点,杀人的过程,还有你那些脆弱的心里话,全告诉了我们。警署所有人都听着,大家真的憋不住啊,你知道吗?太好笑了!你太可笑了!”
“住口!我杀了你!杀了你——”张大福咆哮得愈来愈厉害,之前的冷静和嘲讽模样再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如野兽般的粗喘和狂躁。
“她说你每次杀完人之后,都会在屍体前痛哭流涕,像个死耗子一样匍匐在屍体上道歉,哭求死者的原谅——”
“不!我没有哭啊!我已经几十年没有哭过了!我没有哭!哭的是她们呐!是她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求我不要杀她们!她们才像狗啊,母狗哇!我真应该杀了她!像杀死其他贱人一样,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看着她翻——”
张大福的愤怒抵达极限,理智被驱散,满腔火焰燃烧着喷薄而出,伴随着他发泄时的描述语言。
这些嘶吼和呐喊,被审讯室中的录像机记录,成为最有力的招供影像。
方镇岳终於不再开口,他身体后靠,眯起双眼。
站在他身侧的家怡最先忍耐不住,学着之前方sir的样子,她猛踹一脚桌腿。桌子在撞击下向前,怼在张大福胸口,制止了他后面的话。
痛呼后,张大福缓了几息,恶狠狠瞪向家怡。
家怡并不畏惧,眯眼回瞪,气势比杀人无数的凶手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