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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令儿接着又是一推,“别过来,别碰我。”

她说着就要起身。

谭谌以这下终於清醒,拉住她问:“这么晚了去哪?”

“我喝水。”

“待着,我去。”

他掀被子利落翻身下床,去了一趟客厅回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进屋却发现她已经躺回床上了,他把水搁在床头,垂眼看她。

借着清水似的月光,瞧见床侧一条起伏有致的属於她的柔美弧线。

片刻后,他低声说:“水我给你放床头了,你渴了再喝。”

谭谌以再次上了床,这回不敢靠她太近,平躺着,手臂压着额头,意识纷乱中,他许久才睡过去。

后半夜睡得不踏实,醒过来好几次,看见身边的人还在,才又闭上眼。

第二天起来,谭谌以眼下两团淡写般的青雾,显然昨晚没休息好。

锺令儿冷着心肠,只当没看见。

谭谌以今天两台手术,中间从手术室出来,他倚着墙愣了许久,眼前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似一道道虚影,一晃而过,入不了他的心。

他脚下一条长而窄的廊道,深邃不见底,可他每一步都如此安稳。

路的尽头没有灯火,灯火自在心间,自在眼下。

他向来是这么奉行的。

谭谌以捏了一下鼻梁,转身往科室去了。

今天谭谌以8点锺下班走人,上了车静坐片刻,还是拿手机给锺令儿拨了个电话。

那边接起来,语气淡了些,问他什么事。

他说:“我下班了,你回家了没有?”

她说:“我跟同事在外面吃饭。”

手机那头的背景音嘈杂,谭谌以隐约听出几个男人交谈的声音,他稍一思忖,问道:“在哪?我过去接你。”

她说:“不用,你先回去吧。”

谭谌以握住方向盘的手指头重重摩挲了两下,“晚上打车不安全。”

“我让同事送。”

他手指头用力,指关节微微泛白,口吻却温和,“还是不麻烦人家了吧。”

“不会麻烦。”

话音刚落,手机那头有个爽朗的声音问道:“令姐?是不是跟姐夫打电话?时间还早,让他过来一起吃吧,赶紧的,我让老板娘加菜!”

谭谌以觉得这声音耳熟,很快就猜出是王之珩,他手指力道一松,对着手机说:“你在哪,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