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后面的动静,思磨的脸色也忽然变了,他立刻挥了挥手,对着身后的人说:「快去后面拦住他,不许让他跑了!」
只是等到那些人冲过去之后,只来得及看见冬虫上马的身影。她已经骑着马飞奔而走,思磨立刻召集了弓箭手,「嗖——」的一声,箭直接迎风而出,冬虫的背后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左闪右避。
「王爷,那个黑衣人左肩受了伤,只是不是致命伤,已经派人去追了,相信她无法隐藏血迹,肯定会被抓到!」弓箭手的头领见冬虫已然受了伤,而且跑得够快,已经不在射程之内了,就立刻从房顶上下来了,躬身对着思磨汇报道。
「大秦的昭仪,你也太不识抬举了。敬酒不吃吃罚酒!现在立刻就整队,准备撤离福建!」思磨冷哼了一声,看向贺亦瑶的眼神十分不善,想来若不是留着贺亦瑶还有大用处,兴许在这里,他就要把贺亦瑶结果了来消除心头的不爽。
贺亦瑶被人推着出来了,各个破草屋之中住着的其他大秦的人也都被推了出来。可怜卢英摇摇晃晃的,随时都要跌倒的模样,面色也不是一般的红,一看就是发热了。那几个剩下的侍卫也好不到哪里去,伤口都未及时处理,此刻脸色极其难看,仿佛随时都会死在路上一般。
「大人,你们一路走好!」一个穿着简朴,甚至浑身补丁的男人,畏首畏尾地被推了出来。看着这一群人在整顿行装,知道他们要走了,连忙点头哈腰地说些好话,显然是希望他们早点离开。
他 的身后跟着一个妇人还有两个小孩子,几个人身上的衣衫都十分破旧,好在很干净。瞧着比较爽利,一看就是本分老实的人。只是他们的几间破草屋都被占领了,也 多亏这些突厥人找到这里,贺亦瑶出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坐落在山脚下,离那边的村庄还有一段距离,所以这里发生的事情并不会被别人发现。
那个妇人就是今儿喂药给贺亦瑶吃的,此刻她偷偷抬眼打量着贺亦瑶,眼神里带着几分好奇。
「多谢你们款待!」思磨点了点头,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人拿着一托盘银锭子走了过来,显然是要给这一家人。
「不不不,不用!」男人拼命地推辞,猛地见到这些银子,连话都说不全了。
「给了就拿着,哪里那么多的废话!」那个给银子的人,见这男人不收,不由得皱紧了眉头,冷声呵斥道。
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似乎怕稍微一动弹,上面的银子就不见了一般。
「谢谢大人赏,小的——」他显然想要道谢,只是话音戛然而止,一把雪亮的大刀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抽出来的时候,上面带着一层鲜红的血迹,滴滴答答地让人红了眼。
身后的妇人和小孩子还来不及尖叫,身体里也都被刀子刺穿了。只不过是眨眼间而已,这一家四口,就死於非命。
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浓烈的血腥味四散开。贺亦瑶瞪大了眼睛,胃里不停地翻涌着,看着那刺目的鲜红色,流得满地都是,她的心越来越沉。
「哇——」她直接蹲下身,开始大口地呕吐起来,根本就控制不了。
「女人真麻烦!」思磨淡淡地把眼神从那一家四口的身上收回来,看了一眼贺亦瑶,轻声说了一句。
「你们也快点儿,接下来的路不好走,还要走水路,顾上大船去海边!」思磨瞧着身边有几个在发愣的人,不由得扬高了声音吆喝了两句。
直到贺亦瑶将胃里的东西都吐完了,思磨才挥了挥手,立刻就有突厥人钳制着她塞进了一辆破败的马车里。好在里面用棉被铺的厚厚的,只是看着那有些破旧的棉被,贺亦瑶的心底再次涌起几分不舒服的感觉,这棉被显然也是这一家四口的。
车队很快就整装完毕,思磨一声令下,就悄悄地隐藏在夜色之中,快速地撤离。
等到冬虫带着齐珣他们赶来的时候,只看见破旧的院子,横躺着四具屍体,血迹还没有干涸。那些银锭子撒在屍体附近,平日里干净的银子,此刻都沾上了粘稠的血红色,看起来肮脏又悲哀。
齐珣的面色十分难看,他的眼神从这个院子里扫过。稀薄的月光照射在院子里,他一下子就看到了那边一滩呕吐物,里面似乎还混杂了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他的眼睛猛地眯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找了根树枝拨弄着,挑出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小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