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皇上此刻的神色十分疲惫,显然不想多做解释的意思。贺亦瑶也没有询问,直接行了一礼便退出去了。
现在,是两父子的告别时间!
贺亦瑶出来之后,就直接带着灵犀宫的人走了,没有人敢阻拦。茗昭仪听见她吩咐听竹几个宫女跟上的时候,嘴唇动了动,却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直到彻底消失在宫门外。
这些人一直跪在地上,等着皇上从偏殿出来。茗昭仪早就腿麻了,此刻已经失去了直觉。自从入了后宫位份节节攀升之后,她有多久没这么故意被人罚跪了,自己都记不得了。没想到这回事皇上让她跪,显然要打她的脸面了。
皇上此举,已经代表了他心中的定夺。这局博弈,她和贺亦瑶胜负已分,她输得丁点儿不剩。
等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齐珣才慢慢地走出来,只是面色沉郁,像是刚从冰窟里爬出来一般。能把和他对视的人,都冻结住。
他的眼神阴郁而冷漠,此刻一一扫过跪在地上的人,似乎看见的都是死人一般,一丁点儿生气都不带。被他眼神扫到的人,无一不缩着脖子,身体僵硬,所有人都低着头,似乎怕被九五之尊挑中了,成为第一个倒楣的人一般。
齐珣冷哼了一声,迈开了大步子往前走。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下一下像是敲击在这些人的心头上,皇上来了!
「抬起头来!」他迳自走到茗昭仪的面前,冷声地命令道。
茗昭仪缓缓地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之前泛红的眼眶,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脸上悲愤的神色也消失了,变成了完全沉静的神色,似乎皇上接下来所有的动作,都已经在她的意料之中。甚至是对皇上的一种挑衅,无论九五之尊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感到惊讶甚至是妥协。
「对於二皇子的死,你有什么话要说?」齐珣轻轻眯起了眼眸,眉头皱得紧紧的,显然对於她这种表现感到十分不满。
茗昭仪看着站在眼前,这个犹如天神一般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凄凉的笑意。
「嫔妾有什么好说的,皇上不是都已经决定好了吗?放瑶容华离开,就是要嫔妾这整座宫殿替二皇子殉葬,这样你就可以包庇她了,不是吗?皇上,作为二皇子的父皇,您可真不配!」茗昭仪的嘴角轻轻弯起,语气里却是十分不屑。
她多年的忍耐和苦等,都包含在其中。皇上之所以绕开良妃和贤妃,把二皇子交给她看顾,就是看中了她这么多年从来不主动惹事,做人也留有一线余地。不过自从二皇子变成了痴呆之后,茗昭仪这多年积累下来的忍功也完全破灭了,她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那么多年沉淀下来的恨意,岂是一般手段就能解决的,她的铤而走险和极端,看起来都十分合乎常理。
她的话音刚落,齐珣的长腿已经踢了过来。直中她的左胸口,男人用了很大的力道,甚至她自己都能听到胸腔里发出的闷响声。
「啊!」她喊了一声,还没把声音完全放开,就感觉嗓子眼儿里猛地犯甜,立刻就咳出一口血来。
「是啊,朕的确不配当他的父皇,朕不该把他交给你这种毒妇教养!你配当她的母嫔吗?你看着他那张稚嫩的脸蛋,真的能下得了手吗?喂他毒药的时候,你不会觉得手抖吗?」齐珣冷眼看着她在地上挣扎,脸上的神情越发冷酷。
茗昭仪硬咬着牙,手臂撑着地面,慢慢地坐直了身体。听到他这样的问话,忽而轻笑出声,语气带着十足的嘲讽说道:「嫔妾真的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什么毒药?难道贺亦瑶说什么皇上就信什么吗?皇上什么时候变成处处听她的婚君了?」
她被逼迫得也是一句句质问的话甩了出来,面上嘲讽的笑意越发明显,甚至连看向齐珣的眼神,都带着十足的嘲讽。
此刻,茗昭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她不再顾及那么多年辛苦维持的听话形象,彻底撕下那层面具,摆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模样。
齐珣这回看都没看她,只见她刚扶着地面,勉强坐稳了身形,就再次抬起了脚,又是狠狠地踹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