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陆续进去,最后,只剩下那个农家少年。
他穿着一身浅碧的长袍,乌黑发亮的长发用蓝色的布带紧紧紮住,站在阳光下,倒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他脸上带着笑,笑容暖暖,并且微微冲着成烟罗点头致礼。
成烟罗愣了一下,那少年已经进了宿春楼。
「倒还有些礼数,只是,小小年纪也不学好,跟着这些人眠花宿柳。」
成烟罗嘀咕了一声,也没再去管这些人,继续往前走。
秦翊进了宿春楼,一路目不旁视的往前走。
等到了后院,秦翊才打量这里的布置。
宿春楼作为长安城最大的妓馆,布置的自然不错,前边显的金碧辉煌,后头却很清雅。
后院中假山流水,草木繁盛,看着竟像是一个清静所在。
「这地方不错吧。」
秦翊游学时交到的好友平逸笑着问他。
秦翊点头:「倒是挺不错的。」
「今儿正好是李大家演出的日子,所以我才带了你来,若不然,你小小的年纪,我哪能带你来这地方。」
平逸轻声跟秦翊解释。
秦翊笑了笑表示理解。
李大家名李芳玉,花名小娇玉,是宿春楼的头牌。
这位李大家歌舞乃是一绝,於诗词上也有几分见解,只是寻常时候轻易不露面,每月也不过初一十五以及特殊的几天才会在宿春楼露上一面,或弹些小曲,或跳支舞,总归,想见李大家一面,真的很难。
但正是因为难,所以长安城的公子哥们对她极为追捧。
秦翊想到这位李大家,心中发笑。
这位倒是很懂心理学,很会包装自己,用的正是现代社会人们常用的饥饿营销法。
这法子放到大齐朝倒还真管用。
秦翊和平逸说话间,一行人已经进了里间。
几个浓妆艳抹的姐儿迎了过来,成锺搂了一个长相艳丽的姐儿坐下咬耳朵说话,另几个人也有相熟的姐儿陪着。
只秦翊和平逸两人端坐在一旁,并不乱动。
一个长相挺清秀的姐儿笑着过去,把手搭在秦翊肩头:「这位小哥儿,可要奴家陪着。」
秦翊往旁边挪了挪,板着一张脸摆手:「姐姐自便,我不用人陪。」
那姐儿娇笑着坐到一旁,打着扇子瞅着秦翊直笑。
另一边,成锺和几个文人正在起哄。
原来,成锺相熟的这个姐名唤春燕,这春燕长相艳丽,但却并不是宿春楼里顶出色的,然她有一样好处,便是真正裹出一双三寸金莲来,那双小脚尖翘软香占齐全了,不晓得多少人为了来看春燕的一双小脚跑到宿春楼一掷千金的。
成锺旁边穿着月白长袍的公子喝了一口酒,就对成锺道:「春燕今儿便宜了你,可怜我们都不能把玩她一双小脚。」
成锺大笑:「这个好说,莫如让春燕脱下鞋来,你用她的鞋作酒杯如何?倒也是一桩美事。」
月白长袍的公子名唤周崇是长安一位富商家的小儿子,家里最不缺钱,平常出来玩多数都是他作东。
他有心结交成钟,听成锺如此说,自然乐意:「如此说定了,只成兄莫要吃醋才行。」
成锺就笑,勾起手指托起春燕的下巴,拿了酒杯往她嘴里灌酒:「好春燕,今儿也让周兄瞧瞧你的小脚。」
春燕吃吃笑着,果然脱了鞋放在桌上。
早有人起哄,往鞋中倒满了酒。
周崇还真就拿起鞋作酒杯喝起酒来。
秦翊原在一旁和平逸说话,待看到这一幕,只觉得胸中烦闷,一片恶心,再听到旁边人啧啧称奇,不住鼓掌的声音,秦翊脸色一白,哇的一口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