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屋里出来,成烟罗觉得四处都是清清爽爽的,外头比大厅里那么些人挤在一处要好的多了。
大厅中,那么些贵妇坐在一处,一个个熏了香,抹了粉,便是脂粉味都叫人受不住。
成烟罗深吸一口气,又吐出一口浊气来,心情才算好了一点。
她走走停停,也不知道走了多远,迎面碰上一个丫头,就随手拉住轻声问:「你能帮我找些纸笔吗?」
那丫头愣了半晌。
她完全没想到竟然会有客人要纸笔。
话说,这位小娘子看起来好小,而且还是女客,她要纸笔做甚?
前边相爷招待男客,大家爱附庸风雅,难免写诗作画,要纸笔倒是应该的,可是一个女客……
不过,人家上门是客,相府必然要招待好,所以,丫头笑了笑:「您稍等。」
她行了一礼便去了,过了片刻,还真捧过纸笔来。
成烟罗接了过来,拉着小丫头找了个亭子坐定,将纸铺开,拿笔沾了些墨水就在纸上开始画画。
她画的很快,寥寥几笔就勾画出一个干瘦的小老头的形象。
画中的小老头个子不高,看起来很瘦,但精神头还很好,穿的也很质朴,只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有神。
成烟罗这简单的几笔,竟然把小老头的神韵都给画出来了。
她指着画上的人问小丫头:「这是你们相爷吗?」
小丫头惊了半晌,掩口轻呼:「小娘子画的太像了,真是我们相爷,一眼就瞧出来了……」
成烟罗苦笑一声。
还真是呢。
她这是作了孽啊,坑了那么一个忠勇之人,害人家挨了打,还要被人笑话。
成烟罗抚了抚心口的位置,觉得挺对不住方相的。
她等着画上的墨迹干了,对小丫头一笑:「我只听人说起过方相,但之前从未曾见过,只前些日子出去碰到一位老者,我看他言谈举止很是疏朗,又想及方相的为人处事,便觉得应该就是,今儿正好碰上了,就想确认一下。」
小丫头抿着嘴笑:「您的记性真好,可不就是我们相爷么,您这画还要么,如果不要的话,我给我们夫人拿过去,保管她喜欢。」
成烟罗把画卷了起来:「你知道方夫人在哪吗?还是我送给她吧。」
小丫头想了想:「这会儿应该在待客厅吧,不如我领小娘子过去。」
「好啊。」成烟罗笑了笑,随着小丫头又往待客厅的方向走去。
两个人是走小路过去的,成烟罗一边走,一边打量相府的布局,才走了没多少路,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成烟罗停下脚步,才发现这里是一个小巧的花园,穿过这个花园,再走一小段路就能到宴客厅了。
现如今相府的下人大多数都在前院,或者后院的宴客厅这边,别的地方都很安静,成烟罗实在想不到这边还有人在争吵。
是了,那两个人说话的语气分明就是在争吵。
而且两个人吵的声音还挺大的。
成烟罗听的清清楚楚,是一男一女在吵架。
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带着沙哑,很有磁性的那一种,也十分有底气:「你离我远点,个老不羞的东西,你都多大岁数了,还想招惹年轻美貌的小娘子么?」
男人的声音成烟罗听起来有些耳熟:「你听我说,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阿意,我对你的一片心意你难道不知道吗,咱们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我是啥样的人你应该最清楚不过了,我是那种胡来的吗?」
「这可说不定。」女子冷笑:「不是还有一句话说老树也能开花么,指不定你这棵老树就想发芽了呢,也是,我老了么,老眉老眼的,哪里比得过小娘子娇嫩。」
成烟罗突然间想及,这男子的声音很像方相啊。
再想到两个人争吵的内容,成烟罗低头摸摸鼻子,好像,她就是那娇嫩的小娘子啊。
不过,她这个小娘子是不是有点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