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生气啦?」方悦貌跟在她身后出来了,轻声问了一句。
「你怎么也出来了?待会子五婶指不定要找你呢!」
方悦貌不由得撅了撅嘴,不满地道:「有什么好留下的,我娘成日里忙忙糟糟的,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这向二姑娘留下来,你如此不高兴,是因为大伯母吗?」
方悦言的脸上闪过几分担忧,轻轻摇了摇头道:「我倒不是担心她,只是向侯府把姑娘送过来,总觉得不妥当。我们两家非亲非故的,就算是大夫人姓向,关系也隔得老远!」
方悦貌沉默地跟着她走了一段路,小脸皱着似乎在想些什么,过了片刻忽然抬手拍了一下脑门,似乎有什么好的计谋一般。
「姐姐放心,我以后每日都去找你说话。那向二姑娘若是有什么动静,绝对逃不过你我的眼睛。况且我每日留在屋子里,不是被我娘挑刺儿,就是被逼着学这个学那个。天生就不是文曲星下凡,再怎么学也成不了才女!」方悦貌眉开眼笑地说道,显然对於这个提议感到无比的兴奋。
听她这么一说,方悦言的心里好受了不少,扯了扯嘴角便与她说起别的话来。
向二姑娘留下来,第二日就到了方悦言这里来拜访。当时她正在吃着芝麻糊,甜糯的口感,吃得十分欢快。
「十妹妹吃这个,可是想养头发的?我这里有个好法子,可以让头发又黑又亮!」没有长辈在,向二姑娘立刻就彰显出了自来熟和善交际的特点,眉眼弯弯的,笑得极其亲切。
方悦言轻轻地瞥了她一眼,放下手中的汤匙,低声道:「我从小就发质好,平时注意些,不需要那么多的方子。吃芝麻糊只是因为我喜欢这个味道!对了,向大姐姐上次来府上玩儿,我们还说了不少话,没想到现在已经成亲了,可惜我年纪小又还未出孝,否则一定要给她添妆呢!」
她漫不经心地将话题岔开,果然向二姑娘的面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至极,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并没有接话。向大姑娘嫁得那么糟糕,都说一支鲜花插牛粪上了,现在提起来颇有几分不吉利。
两个人都沉默以对,只偶尔听见勺子和瓷碗碰撞的细微声响,气氛显得无比尴尬。
「别说我家的事儿了,你家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儿?你都快出孝了,估摸着很快就能出去耍了。到时候你的两位兄长,再给你带回来两位嫂嫂,这后院可就热闹了!」向二姑娘再次开了口,她的面色已经恢复了平静,嘴角轻扬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的笑意,似乎是端起了大家闺秀的架子。
听到「两位嫂嫂」这话,方悦言的眼皮一跳。这向二姑娘也不知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竟然跟她提两位兄长,方悦言的哥哥对於向二姑娘来说,可是毫无关系的外男,忽然提起来,让她不得不多想几分。
「是啊,光想想都觉得一定很有趣!不过我阿姐曾经教过我,自己家的事情,无论怎么高兴都不足为外人道也!所以我还是不跟向二姐姐说这些事儿了!」方悦言也学着她,眼睛弯弯笑得极其好看。
倒是向二姑娘原本兴致勃勃的模样,在听到她这句话,立刻就跨了下来。
方悦言的意思,可不就是方家再如何热闹,都不关向家人的事儿嘛!
向二姑娘再次讨了个没脸,好容易又憋出两句话,她就匆匆告辞了。最终这场谈话不欢而散!
向二姑娘气冲冲地回了向氏的院子,脸色立刻变得难看起来。好容易才等到向氏回来,立刻就发起了牢骚。
「表姑,你看看方悦言,这哪里还是姑娘家,一点儿脸面都不给旁人留。幸好她是生在这国公府,若是在寻常百姓家,指不定得变成毒辣的泼妇样儿!」向二姑娘此时没了顾忌,立刻就变了一副嘴脸,哪里还有之前的温文尔雅,嘴巴恶毒的简直让人皱眉。
向氏却是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差错,相反还引起了心中的共鸣。她刚从乐康院回来,这几日一直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老夫人,好容易见了些效果,不再横眉冷对了。
「二姑娘,她就那样儿!府上的人哪一个不给她留余地,自从她那短命鬼的亲娘死了,就肆无忌惮地逞着性子来。你等着瞧好了,等我把老夫人伺候好了,到时候拿捏住她,看她如何哭去!」向氏立刻就坐到了向二姑娘的身边,拉着她的手,十分亲切地说道。
向二姑娘得到了附和,心里稍微舒坦了些。转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疑惑地问道:「可是我瞧着老夫人似乎并不好哄,要拿捏住方悦言,得等到什么时候?」
一提起这个,向氏就觉得憋屈。不是老夫人不好哄,而是她一开始走错了路啊!
她嫁进侯府之前曾经打听过,原本以为方悦言的性子,肯定要争对她。没想到方悦言的无视,让向氏认为自己在大房没了后顾之忧,完全可以与婆婆斗一场,争取到大房的主动权。之后的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