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送画都喜欢打暗记,方悦言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在画的四个拐角处的花朵和枝叶,都有些许笔法的不同,甚至因为枝叶摆放的杂乱,她还在其中画出了一个「言」字,只是两幅画里都有,而且完全跟她的笔法吻合,好像这两幅就是她自己画的一般。
最神奇的是这两幅画可以完全重合,即使同样出自她的手笔,也不可能画出一模一样的花朵来,这显然应该是向世子找了专门的人来模仿的,而且还不是简单的模仿。
如果不是这次柳静娴带来这幅画,她还被蒙在骨里。而向世子最后同意柳家带过来,无非是告诉她:他可以轻易模仿她的画法和笔迹!
比之前丢了一幅画在他那里更加可怕!
丢画这事儿,因为不知道向世子究竟为何与她过不去,所以她也没敢乱说。兴致也不算太高,就连过年的时候,她都有些无精打采的。
「小丫头,我让你画的山水画弄完了没?成日里晕晕乎乎的样子,还以为家里人整天让你做苦力呢!」方锦程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儿来,终於忍不住出声了。
他毫不客气地拍了一巴掌她的脑门儿,这幅山水画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方锦程还是没看到,所以只好亲自来问。
「大哥,那画太难了,不过已经快完工了!你的腿伤好了?之前你一直不肯跟我说,在战场上究竟怎么忽然失踪了,现在还不能说吗?」方悦言瞧见他已经不用拐杖了,而且走路十分正常,心情不由得好了些,眼睛一亮,便紧盯着他轻声问道。
听到她的问题,方锦程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军队里的事情,不是你能知道的。我能告诉你的是,现在还没抓到大鱼。你在后院里也不要太闹腾,免得有人看你不爽,直接派了杀手来闺阁里把你给哢嚓了!」方锦程边说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睛盯着她目光森冷。
方悦言不禁被他这个动作给吓到了,不由得皱缩了一下。
「大哥,你别吓唬我!我还没听人说过,有杀手去后院里杀女人的!我又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杀我有什么好处!」她摸了摸胳膊,感觉自己的皮肤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谁说没好处的,只为了私仇!况且你生於武将之家,就该知道打打杀杀很正常。杀手的定义可是不死不休!到时候……」方锦程似乎专门为了吓她而来,就杀手的问题侃侃而谈。
到最后,方悦言几乎头皮发麻,身上冒冷汗,开始求饶了,方锦程才颇为不舍地闭上了嘴巴。
等方锦程出来的时候,脸上戏谑的神色一下子消失得干干净净,转而变得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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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这次你受伤分明就是有内鬼,就这样你还让我留在府里,不要跟着你们去战场,让我如何安心!你若是再……」方锦衡听他说了个开头,就有些受不了了,立刻情绪激动地抗议起来。
方锦程抬起手压了压,示意他轻点声。
「就是因为前去凶险,才不能我俩一起去。况且我也不放心府上,悦言和锦俞都年纪太小,你必须留下来,至於府上其他人的死活,我们当然不用去理会!」方锦程的语气十分坚定,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态度。
兄弟俩密谈了许久,方锦衡才总算被说服了。
「其实悦言有时候说得挺对的,锦衡,你就是太婆妈了,什么东西都要担心!」方锦程在离开的时候,轻声调侃了一句。
当然方锦衡不会轻易放过他,随手拿了支毛笔就丢了过去,但是罪魁祸首已经快速地离开了。
年后不久,方国公府就迎娶了新任大夫人。
「劈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因为萧氏的丧事沉寂已久的国公府,终於再次变得热闹起来,就连久未露面的老夫人,都出来招呼女眷宾客了。
大房的嫡子女们却十分清闲,他们还要守孝,并不需要去讨好这位元继母。原本连那些庶子女都不必过去的,不过人走茶凉,那些庶子女自然不会失去这个讨好的机会。
「姑娘,您瞧瞧。那些人巴巴地过去做什么?今儿是拜堂的日子,新夫人哪里有机会接见他们,一个个却像是那喜欢叮粪的苍蝇一样!」夏荷冲着地上吐了口口水,显然是气得狠了,嘴里的话就开始逾距了。
春云瞪了她一眼,低声道:「胡沁什么呢!姑娘心里头不好受,你就少说几句!新夫人都来了,如果因为你这张嘴,让姑娘得了埋怨,看到时候怎么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