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俨接过优盘。
年轻男人未发一言,仿佛笑了一下,便抬脚离开。
片刻后,等年轻男人的脚步消失了,薛芃才轻开口:“他们要做什么?”
陆俨:“到了这一步,要么就是放了所有人,即时止损,要么就是釜底抽薪,最后再试一把,看能不能逼出真相。”
当然,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后者的成功率微乎其微。
薛芃说:“如果再像之前那样还原案情,针对证人逐一询问,很难有突破性的进展。”
陆俨拧了下眉,说:“除非陈末生决定豁出去。”
“你是说……他要来狠的?”
“我也希望是我估计错了。”
薛芃没接话,再回想刚才陈末生的种种古怪,以及突然把他们送回来,这一切都太反常了。
到目前为止,形势已经陷入僵局,所有证人都受到了“善待”,无论是还原案情还是一对一询问,证人们都是毫发无伤,既没有饿着大家也没有虐待。
时间又过了一天,在最初的惊吓之后,所有人都慢慢接受了现实和现状,也做出了对自己比较有利的选择。
比如不是真凶的,方紫莹、李升就选择老实交代,而和真凶有牵扯的,像是宋金,就选择胡说八道,还有康雨馨这种,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的。
但无论是哪一种,大家都已经熟悉了这里的环境,也都清楚只要配合,就会没事,渐渐地也不再怕陈末生几人,因为他们除了端着枪吓唬人之外,从头到尾都像是纸老虎。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再怎么问,也不会有结果。
除非,出狠招。
陆俨将手中的优盘收到兜里,转而拉着薛芃走到桌边,等她坐下,说:“不管怎么说,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了。”
薛芃点了下头,垂下眼,有些失落。
陆俨就靠在桌边,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低问:“怎么了?”
薛芃眨了下眼,说:“其实陈末生的感觉我能体会。那种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去寻找真相的无力感,就像我,明明觉得方紫莹不是真凶,可又无能为力。我原以为只要做了痕检,只要接触了案发现场,累积经验,再回顾我姐姐的案子,也许就能发现端倪。可是等我真的成为痕检之后才发现,这里面每一步都太难了。”
“翻案要讲证据和程序,档案也不是说拿就能拿到的,每一步都需要审批。而且都过了十年了,就算我是痕检,我也没有侦查权,我不能把当时所有证人都找出来,挨个儿盘问,那样我就是知法犯法。当我意识到翻案有多艰难的时候,再回想十六岁那个励志要成为痕检的自己,真是太天真了……”
相比之下,陈末生不是警察,也没有那么多顾及,他坐过牢,也尝到过绝望的滋味,心里的冤屈和骨肉分离的痛苦,早就令他豁出去了。
陈末生已经没什么可输的了,他还怕什么呢?
就在刚才那一刻,薛芃清晰地感受到自陈末生身上散发出来的无力,那是一种即便拚尽全力,也斗不过天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