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薛芃下意识说。
王志申:“什么?”
薛芃吸了口气,声音很轻:“她不仅具备医学常识,也懂法。她不是不认罪,而是……”
而是什么呢?难道锺钰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
王志申:“哦对了,锺钰已经通知律师了,估计是想等律师过来吧,不过就算来了也没用,审讯中律师是不能在场的。”
薛芃没接话,但心里却倏地升起警惕。
锺钰的律师是韩故,韩故的确不能在场,但锺钰绝对有权利和律师单独聊几分锺,而在这几分锺里,韩故也绝对有能力给锺钰划明重点。
薛芃刚想到这里,对面审讯室的门就被人敲响了,接着齐昇便起身出去,不会儿又折回来,在陆俨耳边小声汇报。
从薛芃的角度,只能看到陆俨宽厚且笔直的背脊,在听齐昇说话时,他微微侧了下头,露出挺拔的鼻梁,和紧绷的颈部肌肉,垂着眸子,眉宇却在齐昇最后一句话落下时,皱了一下,但很快又抚平。
接着,陆俨便站起身,令本就狭小的审讯室越发显得逼仄。
而锺钰也因为这番动静略抬了下眼,只是脖颈没有明显幅度,依然弯曲着,这样一个抬头的角度,眼睛向上看,便露出更多的下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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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审讯室里的人走光了,薛芃的目光依然直勾勾地看着对面。
这时房门推开,陆俨进来了。
王志申叫了声“陆队”,就出去了。
屋里陷入沉默,陆俨上前一步:“我听说你来了。”
薛芃醒过神,侧头看他。
昏暗的灯光下,陆俨低眉敛目,眸色深沉,那两片漆黑的色泽中,倒映着她的影子。
薛芃轻轻动了下唇,说:“我小时候曾经听我爸说过,有些人的形态很像动物。”
陆俨一顿,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你是指锺钰。”
薛芃说:“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我见过锺钰三次,三次她都低垂着头,很少和人对视,偶尔抬眼看人,脖颈这里也不会动。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面对的是警方,嫌疑犯通常都是低着头的。”
陆俨说:“你观察的没错,锺钰的确心思深沉,好像时刻都在低头琢磨事。”
“是啊,琢磨怎么害人。”薛芃轻声应了,遂话锋一转,“不过她的律师是韩故,你心里要有个数,他能周旋在那么多企业老板中间,必然不是善茬儿。”
陆俨勾了勾唇,但笑意很快消失:“我会怕他么。”
“人心险恶,暗箭难防。”
这话落地,屋里安静了几秒。
直到陆俨说:“这个案子已经证据确凿,如果这个时候韩故还能教锺钰玩出花样,我反倒会高看他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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