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尘又叹了声,伸出手去牵起她的手:“既然不跑了,那不如,同我说说你的打算?”
此时他面上的焦躁已消散,十分自然地牵着她手,朝着巷子外走去。好似不久前的事,并未曾发生过,不管是他在水芝境中突如其来的吻,抑或是她后来借着紫萌之力的逃脱。
只是他握着自己的手,却格外用力。赵坦坦下意识地挣了挣,但崔尘的手依旧牢牢握着她的,纹丝不动。
她甚至都不敢再多问一句,便这般被崔尘拉着,径直向前走去。
崔尘走得十分随意,似乎根本不曾分辨方向,也没有去看周遭,却仿佛早有目标般,朝着一个方向走。
越走,赵坦坦越觉得眼熟。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个时辰前,赵坦坦离开的那扇门前,门里,正是赵坦坦昨日租下的小院。
等打开院门,再看到槐猛心虚的表情,赵坦坦总算有点回过味来了。
难怪昨天明明望见崔尘带着水芝境飞远,却才隔了一晚他就能够找来这偏远小镇,将自己抓个正着。
却原来,是有个通风报信的?枉费昨天她还觉得槐猛挺靠谱的。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赵坦坦,瞪了槐猛一眼。
果然,槐猛在赵坦坦的眼神里,有些无辜地解释道:“小友,不是我要出卖你。昨儿我奔逃之时,不小心撞见了你家师兄……然后么,你知道的,老夫一向是个诚实的妖精……”
槐猛诚实过吗?她怎么没觉得?
赵坦坦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崔尘正蹙眉,打量着这所院落。
小院里几乎满是能淹没双腿的荒草,这还是被槐猛压倒了一大片后剩余的。崔尘看了会儿,又掀起袍角穿过荒草,打开各间房门。
对着屋外斑驳的墙壁,房内烂了脚的家具,他的眼中露出一丝嫌弃:“我就这么可怕,让你放着好端端的水芝境不住,宁可住到这种鬼地方?”
赵坦坦昨日太过疲倦,随意租下个院子,草草收拾了自己睡的那间屋子便歇了,还没来得及将整间院子全部打扫过来。如今仔细再看这院子,也……确实破落了些,跟鬼屋似的,难怪价钱那么便宜。
纵使因突然重遇崔尘而心里忐忑,赵坦坦也不由脸红了红,挣开崔尘的手,捋起袖子便要去找笤帚:“我这就打扫一番,还请师兄稍待片刻。”
“且慢,比起打扫,你不觉得有些事,需要同我好生谈谈?”崔尘止住了她,空出来的双手抱胸,站在荒草之中,破屋子之前,仿佛一个寒窗苦读不事生产,导致家中揭不开锅的穷书生。
这简直令人想喊造孽的场景里,赵坦坦根本生不出任何抵抗情绪,有点蔫蔫的随崔尘进屋,便见他略带嫌弃地扫了眼屋内,最后在唯一算得干净的床边坐下。
“过来。”崔尘坐下便朝仍在门口犹豫的赵坦坦说道。他神情那般平静,除了唇抿得紧紧的之外,便如同之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只是寻常的招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