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紫萌欲上前说话。
她却急促地喘息了一会儿,忽地又低语:“如果我不是赵坦坦,那我又是谁?那个为了个不值得的男人而自废修为叛出山门,最后被始乱终弃,在冷宫阴暗角落里垂死的蠢女人?”
她猛然双手抱住头,识海中天摇地动般地眩晕,仿佛有什么东西即将要崩塌。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中,她痛苦地低语:“这一切……难道不是在那个黑暗阴冷的角落里,又饿又冷的我……做的一场梦吗?”
“主人,你没事吧?主人?”雪衣被她的反应惊到,想上前扶她,却被来自紫萌那万年神兽的威压所慑,一时无法动弹。他只能焦急地看着赵坦坦,连连轻声唤她,想唤醒她的神智。
赵坦坦却什么都没听到,只是抱着头,眼神离乱,原本黑白分明的眼中一片混沌:“我要怎么面对……一个本应飞升上界万年,位列仙班的人,突然失去一身修为,变成凡人出现在我面前?那么愚蠢的我,才是该被种下魔花冰封起来的人,为何会是他……所以,这果然只是梦才对……”
“梦里我遇见了一个和师兄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们同在一个师父座下,却十八年来从未见过一面,直到我偷偷下山救了个凡人回来,才发现他就是我那修炼速度跟炮仗一般的奇才师兄……我以为我能在梦里跟师兄继续共度漫长的修真岁月……”她的话语越来越混乱。
充满恨怒的紫萌和她身后满心担忧的雪衣均是一怔,赵坦坦的话虽然混乱,他们却分明听出了她深藏心底的恐惧绝望,同时领悟到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
——她竟以为一直以来,身为赵坦坦的日子,只是她垂死时的一场美梦?
“梦?你竟然以为这只是场梦?”紫萌对此嗤之以鼻,但眼底却闪过紧张,“难道你受的伤害……竟如此严重?”严重到想逃离现实,严重到下意识就催眠了自己,封闭了真实的自我?
似被紫萌的话提醒,雪衣想起了什么,不忍地转过头去,眼中有泪水在滴落。
赵坦坦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响,她只觉得头好痛好痛,神魂痛得仿佛要裂开来般。
她如同困兽般蜷缩成一团,闭上双眼面带绝望,颤抖着道:“是不是梦要结束了?梦终结的时候,我就必须睁开眼,重新回到那个可怕的地方去?没有白天没有黑夜……没有一个活人,连我的鸟儿都被人放鹰啄死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绝望时时刻刻包围着我,似乎没有尽头……我不甘……我不甘就这样死去啊……我还没见师兄最后一面……为何连临死前最后的梦,都不让我得个完满……我不甘啊!”
听到这里,雪衣控制不住发出了一声哽咽。
“主人……她那时……”雪衣哑声道,“被所有人当成了祸国的妖孽,全身被贴满了各种封禁她的符籙,绑在那人为她建的宫殿中不见天日,就像个活死人一般……起初还有我时不时偷些食物,或衔来野果喂她,我被人放鹰啄死后,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