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止一个人,似乎走廊上也有很多人在走动。
许可欣拼命发出呜呜声,可是那声音怎么都不可能传到外面去。
那个女人一点都不关心外面有那么多人,她会不会被人发现,她还在把胳膊往里伸。许可欣感觉得到,她已经摸到她的胃了,她的喉头不停的抽噎,却怎么都吐不出来,气管也渐渐被堵住,她无法呼吸,眼前开始冒出一片片的黑点,她快要窒息了……
不知过去了多久,门被人撞开了,急促的脚步声冲进来,跑到浴室,在晃动的灯影下,一个人影过来伏身看她,回头对别人说:“叫救护车!”
何警官开始发愁了。他确实是打算跟踪许可欣来找线索,也似乎发现了一点线索:半夜许可欣的酒店房间有动静。他就跟这里的员警打了声招呼,借他们的人手借口查身份证进去了,发现许可欣躺在浴室地板上,人已经昏迷了。
送到医院后,检查结果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许可欣的口腔、食道都有损伤,但检查后发现可能是她自己把手伸进去的结果。
“你说她三更半夜,在浴室里,自己把手伸到自己的喉咙里导致自己窒息昏迷?”何警官问医生,“一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医生却很淡定,在医院什么病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见不到,他说了一个很有哲理的话:“人的想像力是无穷的。”
“她再有想像力,插自己喉咙干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她喉咙痒痒,可能她是个精神病,可能她只是想爽一把。”医生说,“等她醒了,你可以自己问问,我们医院六楼就是精神科,明天可以给你叫个医生来会诊一下。”
在这时,何警官已经有八成怀疑许可欣是真的神经病了,等她醒来后说的话更让他加深了这一印象。
“你说有个女人,就是在马万里打你的时候救你的女人,出现了,知道你想流掉孩子,她想要这个孩子,所以把手伸进你嘴里想把孩子掏出来。”他今天早上见到许可欣时还不等他问,许可欣就“报案”了,只是报的这个案子,他听完之后就出去跟主诊医生说:“请精神科的医生过来看一下吧。”
精神科的医生过来跟许可欣聊了二十多分钟,出去后满脸同情之色,跟何警官说:“我怀疑她在长久的虐待中已经出现了精神问题。”
“那她说的那个人……”
“应该是她幻想出来拯救自己的人。是个女人,是因为她对男人的恐惧心理让她更相信女人,她所描述的形象应该是她在某个时候看过的照片或人,然后在心中重新生成了这样一个拯救者。”
何警官不知这个结果到底是好是坏。好处是,可能马万里的案子确实有了一个真正的嫌疑人,就是许可欣,就算最后查出她不是,一个被虐出精神病的妻子也足以在舆论上解释马万里的死因了,这可以减轻他们不小的压力。坏处就是,就算她真的是犯人,他们可能也永远无法取得正确可靠的口供,而以目前的情况看,靠客观上的证据链钉死犯人的可能性太小了。
何警官出於人道主义,把许可欣的情况通知了回去。但麻烦在於许可欣的父母不在本地,在之前许可欣被收押时都没有来。而她在本地也没有亲戚可以充作监护人。而马家,按理是有义务管她的,可马万里唯一的儿子在外国治病,剩下的亲戚也都是上一辈的堂表亲,听说要来照顾一个可能是精神病的人,还是马万里这个案子的嫌疑人,这些堂亲们纷纷找足了借口,没有一个肯出现的。
而许可欣在从医院出院后,竟然真的又跑去做流产手术了。在没有亲人或别的权威机关确诊她是个无民事行为能力或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自然人之前,她还是自由的,当然可以处理自己肚子里那个不受欢迎的孩子。
许可欣本人却是更加急切的想要打掉孩子了,在医院打来电话说可以提前一天手术时,她连忙答应下来。
何警官在上车前听到这个消息,只能摇头叹气。
成功打掉孩子后,许可欣真是大松一口气。那天晚上出现的那个女人真的太可怕了。现在她没有孩子了,她就不会再找上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