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司雨寒在奋笔疾书,秦青就去买了两杯咖啡。
“谢谢。”司雨寒接过来,“对了,我表哥问你的事呢。”
“问什么啊?”秦青想起那个有点二的表哥,二归二,人还是不错的。
“问你是不是会通灵?”司雨寒说。
“会了怎么样?不会又怎么样?”秦青问。
司雨寒写了一会儿,憋不住,抬头说:“好吧,我告诉你,你不许笑!”
“我不笑。”秦青深吸一口气,她觉得接下来听到的东西可能真的会让人发笑。
她会憋住。
说白也很单纯,就是钱多,事少,闲的。
司雨寒的姥爷家那附近以前就是市郊,开个小三轮就能进城卖菜那种。附近有几个村,以前就是靠种地过日子,那时他们村里最有出息的就是去市里工作,哪怕是在市里开个小饭店都是做生意的,被同村的人羡慕。
司雨寒的妈妈当年也是市里的一员,她是女工,家里几个兄弟姐妹,几乎都是工人,当时家里的生活条件也很不错。
后来,社会发展太快了。先是全家都下岗,全都没了工作,再去种地?地全被村里收走了,他们家早没地了,更别提家里没有一个人会干农活。村里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可不少。
但没过几年,他们村要通高速!
然后就是从来也没见过的钱砸下来。
大起大落之下,村里的人就算有了钱,也很小心。他们能想到的就是在市里买房子、买商铺,赚租金!
然后还住在村子里。
司雨寒姥爷这一辈的,还跟以前一样,穿的仍是集市上二十块就能包办一身的衣服,阿迪大斯的运动裤运动鞋。
司雨寒的妈妈偶尔会买驴牌,用神仙水。
最快接受“我发财了!!”这一意识的是第三代,也就是司雨寒的表哥这群人。
可惜,上面有两层长辈管着,银行存款再多,家里仍是一天三顿白面条,倒是有肉有鱼,就是全做的黑呼呼的,表哥嫌弃一句,他妈就黑着脸:“吃啥?你妈不会做!”
表哥手里没钱啊,他只有零花钱,这个零花钱是他妈给的,每次就给二十……
表哥想要多点,他妈继续黑着脸:“二十还不够?二十块都够你抽黄鹤楼的了!”
表哥的妈对给男人零花钱的态度就是用来吸烟,所以二十块够买一包不错的钱,这就可以了。其他在村子里还有什么要花钱的地方吗?给多了去找小姐怎么办?再惹一身脏病还要去治!
村里的生活是很平静、乏味的,休闲娱乐也很朴素直接。从村里变拆迁户搬到这里来之后,旁边竟然出现了一条按摩街!也不知道这些种田出身的老少有没有这种精细的生活需求。
不过生意不错,一到晚上一条街上都是醒目的大灯箱。
村里的男人们也会赌点小钱,不过不带小孩子玩。都是十里八乡的都认识,这边带孩子玩了,一会儿孩子的家人就找来了,打起来就不好了。
“所以,他平时真挺空虚的。”司雨寒说。
“你铺垫这么多,我懂了,你哥打算做什么蠢事?”秦青直接问。
“他跟他那几个玩的好的想去高速路口招魂。”司雨寒捂住脸。
没脸见人了!
秦青惊呆了。
“活腻了吗?”她瞪司雨寒,“你怎么不拦?”这是开玩笑吗?还挺有新意,去高速路口招。
司雨寒趴桌子上:“我拦了,拦得住吗?我是才知道,这早不是第一回了,这回是他想叫咱俩去,才跟我说的。”
秦青想了想,这事无解。没出事之前,人人以为意外不会出在自己身上,出事之后再想起来,都想把当时的自己掐死。问题是现在,司雨寒拦不住,是因为他们不相信自己会出事。就是她去拦,这些人也不会信。
“如果真出事,”她说。
司雨寒期待的抬头。
“那也是他们命里该有此一劫。”秦青说。
司雨寒跟秦青说也是想找她想办法,“没什么办法能避免吗?护身符有用吗?”
秦青摇头:“我不知道,我没用过护身符。但我觉得,既然都能去请护身符了,不去做那件事就行了。”既然要做,就要承担后果。
司雨寒说:“其实也未必会出事,他们都去好几次了。”
秦青想想也是,哪会那么容易就撞到鬼了呢?
“这次肯定行!”黄山说,“这个路口死过人!肯定能招到!”他往路口看,红得发紫的天空慢慢压下来,云彩都被染上了夕阳的颜色。
前面的路口分了岔,到这里汇成一条,因为没有路牌示警,所以偶尔会有车看不清隔壁也有一条车道,撞在一起。
“你说的啊!”路威把香点着扔在地上,“请不来再找你的事!”
其他几个男生有的点香,有的烧黄纸,往路口扔,渐渐的,青烟聚到一起,盘旋升到天上。纸灰如灰色的蝴蝶,翩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