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非心情复杂的想,她的确很好用。
孟眉看完今天来面试的人,二筛后只挑出四十几个,她拿上包出来,交待秘书处的两个人:“打电话查一下这些人的学历有没有造假,问一问业内有没有什么黑历史,最后筛出一半来。”
其实这些事完全不必孟眉来干,如果有个能靠得住的HR就行了,但目前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只能孟眉先来。她做前面最难的,后面就交给这两人收尾。
“行了,不要干了,咱们去请饭,我请客!”孟眉说。
屋里的五个人都欢呼起来。孟眉开上公司最大的一辆富豪,带上一群小姑娘去吃饭。路上跟柯非说:“柯非,我觉得你干得很不错,以后再找打工的,我不找别人,就找你好不好?”
“啊?!”柯非很惊讶,就找她是什么意思?
“你也看到了,我这里人手不足。我把来打工的人都交给你,我这边有工作,你来连络人,要发工资了,我也直接一手给你,你分别发给他们。”孟眉说。
这个活非常琐碎,但也不能省,不能马虎。孟眉手里现在就四个人,通过仲介当然也可以,但孟眉一直更喜欢自己培养人,找自己看中的人,这样她觉得安全性更高,也更容易沟通。而且柯非是个在校学生,经历单纯,性格这两天也看过了,办事挺利索的。孟眉就决定问一下柯非的意见,但她看中的人还少有拒绝她的。
柯非还在犹豫,孟眉说:“以后每次来的人不可能像今天这么多,二十多个就已经算很多了。你要是嫌麻烦,可以都找你们学校的。其实也很简单,就是我找你,你替我找人,我把钱给你,你再把钱给他们。你的劳务费是每次的百分之十五,你觉得怎么样?”
如果每次是二十人,那就是劳务费三百。柯非想了一下,孟眉说:“你可以回去考虑一下,明天再给我答覆。”
吃过饭后,孟眉真的把柯非给带到了离学校只有两站路的地方,孟眉说:“原来你学校这么近,我到这里要拐弯了,不然把你送回学校也可以。”
“不用,不用。”柯非已经很感激了,她现在已经倾向于答应孟眉了,回到寝室告诉秦青几人后,她说:“我觉得答应了也挺好的。”
“但是责任很重哦。”孙明明担心的说,“仲介公司好像都有押金吧?如果找来的打工不给钱,他们好像还要赔钱。你是可以替他们联络人,但如果这个广源不付钱,你要怎么办?”
这个柯非还真是没想到,“那我去给他们谈一谈?”
“这是一个信任度的问题。”秦青说,“我们会担心广源不付钱,那可能就要你自己垫钱,但如果我们要求广源先付钱,那问题就变成广源会担心你跑掉。我看你们应该先签个合同,广源有你的身份证资讯,也知道你的学校资讯,你这边,广源能给你什么保证?”
柯非第二天小心翼翼给孟眉打了个电话,孟眉一点不介意她提钱的事,还说:“你这样想就对了,不要耻于谈钱,咱们说的就是钱的事。合同是要订的,我把合同发给你看一下,这就等於我是雇你,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了。”
至於她们担心的工资问题,孟眉也解决了,在签了合同后,她直接给柯非打来了五千块,“这周四我们还有一个活动,需要三十个人做现场,你联络一下。”
工资先付。
柯非查过帐户后就服了,开始在校园网上招人。
不知不觉,柯非已经在广源干了一个月了,亲眼看着广源从无到有。她现在挂在宣传部下,她对秦青几人说:“我看,他们很快就不再需要我了。”柯非签的合同是按次记酬,干一次清一次的账。“今天我去已经看到宣传部的人就位了,大概再过几周我手上的这一摊就会被他们接过去了。”
但很遗憾,孟眉觉得柯非干得相当不坏,让她干比增加正职人员的工作要强得多,宣传部的人暂时没时间去做这种小事,他们的工作也很繁重,跑媒体找管道可不容易。请全公司的人吃饭时还特意把柯非叫上,说她也是公司“元老”,前台的江瑜已经成前台小组长了,悄悄跟柯非说:“继续干,哪怕这边孟姐不给你活了,你也要多来,没课时就过来,找点活干。你们大三还是大四开始社会实习?到时直接到咱们公司来,等毕业了你再看,你比别人少跑多少弯路?”江瑜说,“这都是我的经验之谈。现在想找一个靠谱的公司太难了!孟总是真心要大干的,别看现在公司的人已经不少了,孟总说这还不够,你知道吗?我们的工程部已经接到活儿了!”一开始招进来的只要差不多都升职了,公司上升期升的就是快啊,江瑜第一万次庆幸进了广源。
柯非也觉得变化太快,她第一次跟孟总吃饭,就坐了一张小桌,今天已经开了四大桌了,这还不到一个月啊。
孟眉在上面跟工程部的人说话,“时间不等人啊,你们抓抓紧!千万不能放松!”
展流云坐在办公室里无所事事,她的办公室就是孟眉以前的办公室,后来孟眉搬到了走廊另一端,这里是她一开始的那间,跟朱诗文的办公室相对。
之前不知道,她坐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孟眉在这个公司留下的印记有多深。
她搬来第一天,朱诗文给她配了个秘书,秘书不干别的,就是带她熟悉这间公司,帮她认人,不然她连公司的人都认不清。
秘书已经在这间公司干了四年,展流云每次有不认识的人,有看不懂的报表,不清楚的公司规章制度,秘书都能告诉她。但两天以后,展流云就不愿意再请教秘书了,她觉得每次去秘书一些非常简单的小事时,都让她的形象在下跌。
她就闷着头自己在屋里啃,从公司规章啃起,让人送资料来自己看,自己学,她就不信自己学不会。
秘书也不闲着,她跟朱诗文的秘书搭档工作,忙得很,展流云不找她,她正好可以干正事。
朱诗文很忙,孟眉走了之后,等於整个公司只有他一个人能做主了,所以忙得脚不沾地,几乎不来公司,一直在外面跑,公司人找他都只能打电话。而公司的人如果临时有事要问也不会来找展流云,而是找方域。
展流云眼看着公司里每一个人都忙得翻天,只有她在办公室里坐着。
她想做得好一点,可这家公司已经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啃资料也不是一两天里能啃完的。没有秘书后,她想凭自己认人,到别的办公室找人说话,可大家都在忙,她去拜访就像是捣乱的,格格不入。她想让朱诗文带她,他也愿意,带她出去一起跑,可除了在别人办公室外等,在走廊上等,要么就是在酒桌上吃喝玩乐,顺便谈事情。朱诗文每次都介绍她是他的妻子,同样也是公司的副总,“她说话比我管用。”他笑着说。这样已经很给她面子了,可旁边的人总是打趣:“因为她能管着你吧?哈哈哈!”还是看不起她。
但她也没办法让别人看得起。因为对公司的事一知半解,她在酒桌上从不敢多发言,喝酒吃菜扯闲篇还行,涉及到公司的部分,她都推脱或含糊带过,几次后就没人找她说了,而且那些人的眼神,无一不在说“原来这是个花瓶”。
展流云认识到一个事实,就是孟眉并不只是凭着跟朱诗文的关系才站在公司里的。谁都不能跳过二十年的距离,一下子蹦到人前。她跟孟眉差的,不止是在朱诗文身边的二十年,也是在公司里的二十年。
她想在公司有所作为,先要跨过这二十年的距离才行,但这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