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青恍然大悟:“你是说钱芙不是恨父母才烧屋子,也不是想要回自己的家,而是想试试看她的力量!”
方域说,“一开始,她可能确实是想烧掉已经不是她的家的地方,但后面应该就是想滥用自己的力量了。”他沉重的说,“因为现在没有什么能限制她了,所以曾经的怨恨就无限放大了。”对父亲的怨恨,致使她企图继续伤害钱秉德。
这天晚上,秦青七点就睡了,秦妈妈担心她是不是真的感冒了,让她吃药。
“没感冒,就是这几天睡得不够,今天早点睡。”秦青装得很像,“上课都犯困。”
“那你睡吧。”秦妈妈给她测了遍体温见没事才放心,关灯出去了。
秦青没有定时,躺下阖上眼,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她没有丝毫抗拒,就又走到了医院的走廊。
长长的走廊里什么也没有。
秦青在经过钱秉德的病房时故意说:“钱芙,你在吗?”她把半只脚踏进病房,“你在吗?你不在?不在我走了。”然后退回来。
钱芙果然出现了,她就站在病房的窗户前。
钱秉德趴在床上,呼吸仍然很沉重。但秦青今天给钱姿芳打了电话,知道钱秉德并发感染,已经上了呼吸机,如果还不好,晚上可能要移到重症监护室去。钱姿芳很难过,秦青打电话来她还很感动,“谢谢你打电话过来,没想到小芙有这么好的朋友,谢谢你还记得她。”
但眼前的钱秉德身上可没有呼吸机,他的样子还是秦青那一次去探望时的。
秦青看到这个钱秉德就知道,钱芙根本没去医院,可能是没办法去,所以这个梦境中的东西都是由秦青曾经去过医院的记忆投射而来。
知道这个就好办了。
秦青还真怕钱芙身在医院,能对钱秉德做什么。
以钱芙对父母的感情,可能钱秉德到医院来的时候,她根本没有跟上。
钱芙现在在哪里,秦青已经有数了。
“你爸伤得很重。”秦青说,“我今天打电话给你姑姑,听说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了。”说的时候,她一直注意钱芙的表情。
钱芙面无表情。
“你一点都不伤心对不对?你觉得他现在是活该?”秦青问,“可你知道吗?钱芙,你的弟弟不是烧死的,是呛死的。你妈被烧死在客厅,爆炸的玻璃割得她全身是伤口,你爸就是不死,剩下的十年也要躺在床上,就是不躺在床上,他也什么都干不了,只能让别人照顾。”
“而且那场火烧死了七个人,还有十四个在医院里。”秦青说,“你爸被人告了,要他赔一千多万。他当然没那么多钱,他的公司也不愿意替他赔钱,保险公司也不愿意。所以你爸以后不但要不良於行,还要背负巨债。这样还不够?你还想他死?”
钱芙开口了:“火是你放的。”
“但我没在钱家放。”秦青寸步不让,“我是在梦里放的。”
钱芙盯着她。
秦青往后退了一步,说:“你恨我。因为我烧了你的家。”
说完她调头就往外跑!沿着走廊跑到楼梯间,一口气不歇的直接冲下楼!
就像上次一样,她跑出医院又跑到了那条小巷。
在这里,天空是很美的深蓝色,星光点点。
秦青在心里不停的念着杉誉大学!回忆在她心底最深刻的杉誉大学的印象!
她跑过小巷,面前的巷口竟然有摆摊卖小吃!小笼包和馄饨,还有炒菜炒面凉菜。
空气中飘着紫菜汤和虾皮的香味。
秦青心中一阵狂喜!
因为这个小吃摊是在杉誉大学附近的!
她跑过小吃摊,面前果然是大学后的小吃街!
小吃街上人流涌动,来这里吃晚饭的学生们摩肩抆踵。秦青穿过人流,跑进了大学的校门。
学校里就像平时这个时间一样,路灯亮起,学生们都在往外走,越往里学校里的人越少,还能看到成群结队去打水的人。
秦青继续往前跑。
她其实不确定是不是真能跑到这里,但当眼前真的出现代教授的那幢小二楼时,她真是高兴坏了。连沉重的双腿都变得轻快了。
刚才她回忆的时候,印象中最深刻的竟然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幢教学楼,而是旧照片中代教授的二层小楼。
眼前正是那幢楼,而且不是修复过后的,是还没有被破坏的那幢楼。
那幢楼周围没有别的建筑,它被一大片绿色的草地包围着。白色的阳台上缠绕着长春藤,一楼的楼前种着一株枫树,大大的树冠和绿色的枫叶把枝条都压弯了。
秦青两步跳上白色的木头台阶,冲进雕花的玻璃门中,大喊:“代教授!!”
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教室里探出头来,冲她招手:“过来,过来。”
秦青跑过去,身后的门重重的关上了。
教室里是下午的阳光,当学生当久了,能很容易分辨出阳光是上午的还是下午的。下午的阳光斜的角度不一样。
代教授站在讲台的桌子前,桌上摆着很多书,他正在备课。
“怎么这么急慌慌的?有鬼在追你啊。”代教授笑呵呵的让她坐下。
秦青呼的松了口气,坐下点头,轻快的说:“对啊,就是有鬼在追啊。”
代教授一点也不吃惊,还跟聊天一样轻松的问她:“那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
秦青抹了把汗,笑得胸有成竹:“因为,她没来过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