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渊微微一怔。
他似是隔着床帏轻纱望了过来,那一眼里云摇未能看清,跟着便听他低声笑了:“是我的错,不该铺张奢侈。”
“…那也不至於。这点烛火,司天宫还是烧得起的。”
“……”
经了十数日的药茶折磨,云摇如今几乎有些习以为常了,靠在窗边垂着腿,等慕寒渊给她奉上那盏难喝得万年如一日的药茶。
姿态潇洒地一口饮尽,憋了三息,云摇就再忍不住,朝慕寒渊嗯嗯唔唔地直招手。
慕寒渊这才含笑递上漱口的清茶。
“……呸呸呸,太难喝了,”云摇五官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这是青木煮的药茶吗?”
慕寒渊颔首:“仙界中,青木神君最擅药茶之道。”
“可他煮出来的也最难喝,”云摇揉了揉痛苦的脸,“你就不怕他给我下毒啊。”
“师尊仙体,万毒不侵。”
“那倒是……不对,万一这些年我不在仙庭,他研究出来什么新的毒草也不是不可能,”云摇说着就起身,神色严肃,“我得去青木神宫看看才行。”
“师尊。”
女子身影还未离开窗畔,就被慕寒渊抬手,轻握住了手腕,将她人留在了原地。
云摇回眸:“嗯?”
“不必去,他不敢的。”
“为何?”
“青木神君如今听我……”慕寒渊缓声,改作淡然笑语,“与我关系甚笃,不会做谋害之事。”
“……”
云摇望着他,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寂静绵延了片刻。
慕寒渊撩起眸,似不解地侧向云摇:“师尊为何不说话了?”
云摇轻声:“我只是在想……”
你为何要骗我。
又骗了我多少。
“想什么。”
此间是殿中唯一的烛火寥落处,慕寒渊微微倾身过来,像是要听清她的余音。
拉开的窗门外,拂江的风亦吹起他的长发。
如柳丝撩动月影。
云摇望着俯低了些的,那张冷玉似的容颜,她止住话,忽只笑了笑:“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今夜湖畔月色极佳,正是赏月赏景赏美人的好时候。”
“……?”
慕寒渊一停。
似乎是想过诸多可能,也未料及她后面跟着的是如此不正经的一句。
“可惜,还是缺了点什么。”
慕寒渊回神,松开了云摇的手腕:“缺什么,我为师尊取来。”
“你都不知道缺什么,还敢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