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熠熠如血。

“——”

慕寒渊的神思,五感,七情六欲,尽数凝结在那一眼的刹那里。

耳边只剩滚滚洪流之声,将往昔冲刷而下。

[我叫云摇,九天云霄的云,摇摇欲坠的摇……]

[那你便姓慕吧,慕寒渊。]

[既喜欢那支曲子,等到了仙域,我送一把琴给你。以后你便修音律吧。]

[……]

直到最后一幅画面,是她昔年酒醉,扑在他身前,云摇点着他睫下那颗浅色的小痣,忽轻声笑起来。

她俯到他耳边,像一个吻。

[你生得,当真好看。]

“————”

慕。

琴。

痣。

原来她救下的,於她确不是恶鬼,而是另一个人的复刻,一件赝品。

难怪她抛下他时,可以头也不回。

“——咳。”

“…师兄!!!”

在陈见雪惊颤的声音里,一簇刺目的血,染红了慕寒渊身前的白袍,洒落上画卷。

慕寒渊犹若无感,他抬袖拭去了唇边血迹,然后缓缓垂回手来。

山风止,浮云碎。

溪泉驻流,虫鸟消音。

——天地间万籁被杀死了一个刹那。

而那个刹那里,慕寒渊阖上了眼。

一根血色丝络在无尽黑暗中颤栗。

下一息。

它裂成了万簇魔焰。

第47章 旧欢如在梦魂中(二)

天悬峰,洞府后山。

云摇给自己垒起的坟茔捧上了最后一抔土时,忽听得头顶云层之中,响起了滚滚闷雷。

其声滔滔,如苍穹震怒。

云摇惊骇抬眸。

雷乃天罚,她在干元大陆活了几百年,所以她最清楚,干元大陆不知何缘故,从某一日开始再无了天罚之雷。

也从那一日起,干元界再也无人能够飞升。

可此刻雷声震荡识海,又分明不假。更古怪的是,这雷声像是隔着亘古难逾的天堑,从另一个极遥远的界域传来。大约也因着这份天堑难逾、天威难达,那雷声之中的震怒更甚,几近咆哮宙宇。

云摇脸色变了。

她记得太一老头长逝前,曾在濒亡之际神志不清地与她说过,干元,乃天弃之地。说完便绝望似的发了疯,又哭又笑地将她赶了出去。

云摇虽然不明这话什么意思,但后来几经揣摩,也猜到与干元界近千年来无人飞升的因果有关。

而如今,天弃之地的界外,却忽传来了震荡寰宇的天怒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