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洁瑜也在场,岳峰想不通苗苗怎么可能还去对嘉丽动手:“她们动手,你没拦着?”
“动手什么?”洁瑜莫名其妙,“她们根本没照上面,嘉丽好像知道苗苗会来,提前走楼梯下去的。说不定就是她自己约过来的,这狐狸精!”
岳峰约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忽然有要爆粗口的冲动,又不知道要去骂谁。
“那个……哥,”既然他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洁瑜就不好擅自替他做主了,“你还上来吗?”
长久的沉默。
再然后,那头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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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苗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看见洁瑜,看见了之后脑袋就轰了,洁瑜说要出去打个电话,她茫然地应着,应完了居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忘记了自己最初到这里来是为了什么。
洁瑜进来之后,她局促地说了句:“怀孕了啊?”
毕竟已经很久不见了,洁瑜也笑了笑,指了指凳子:“坐啊。”
苗苗没坐,有点尴尬地对着洁瑜笑:“我真不知道你在这……要知道的话,我该买点礼品来的。”
洁瑜有点意外,她抬起头,重新看了苗苗一眼。
没有人会痴长岁月,生活终於教会苗苗初识人间冷暖,在那段被父亲和岳峰宠到骄纵没边随心随意的日子里,她何曾去顾及过其它人的感受?那时她知道洁瑜也暗暗喜欢岳峰,人前人后,总爱在她面前话中有话刻意炫耀,洁瑜怎么也想不到还有一天,她会这么小心翼翼带着刻意讨好地对她说“我该买礼物来的”。
心里忽然有点难受,洁瑜抚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坐到床边,语气也和缓了很多:“你还好吧?”
“还好。”
没有话说,洁瑜有几次不安地看向门外:岳峰挂了电话之后,到底是上来还是不上来呢?
“岳峰……他还好吧?”
“我哥啊,挺好,他要结婚了。”
苗苗傻了。
她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感觉,心好像挪了位置,从胸腔挪到耳畔,咚咚咚,震的骨头和骨头之间都是回响。
她是一直知道嘉丽的存在的,但是她无所谓,她觉得,自己跟这个姓郑的男人,只是共同生活在一套砖瓦房子里的无关紧要的两个人罢了。
嘉丽要找她,谈什么,离婚吗?可以,那就离吧,这婚,本来也不该结的。
她从来没有透露过,在她内心深处,有一丝韧细的希望,像脉脉的火,始终倔强燃烧。
她总觉得,岳峰还在那里的。
是的,中间两人走岔了,她赌气结婚了,他爱上棠棠了,但是后来,老天不是又把情势给扭转回来了吗?棠棠死了不是吗,而她,也再也不想继续这个婚姻了。
两个人,又都恢复到孑然一身的状态了,只要能把误会解释清楚,谁会比她更适合岳峰?
可是,他居然要结婚了。
苗苗恍恍惚惚的,声音像是在飘:“这么快?”
“哥说是个藏族女孩儿,长的很像棠棠。”
原来如此。
苗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和洁瑜告别下楼的,她一点也不想哭,胸腔里冰凉的,每一根横生的肋骨都好像是刺入血肉里的冰碴,那股脉脉的火,只剩了湿漉漉板结的灰。
忽然想起在古城的时候,岳峰对她说的话。
——“苗苗,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任何时候,自己站起来,才站得住。”
他是在隐晦地提醒她吗?果然再也没有等她了。
苗苗觉得自己很好笑,她那股子笃定的自信和优越感到底是哪里来的?人心易变这个道理为什么就不懂呢?岳峰就不一样吗?不不不,他跟别的男人也没什么两样。
脚下突然踢到什么东西,低下头看,是个精致的甜品袋子,里头有一盒双皮奶,满当当的,还没动过。
谁会把这东西丢在这呢?
苗苗把袋子拎起来,坐到会所院子花坛边的长椅上发呆,面前水池里的喷泉哗啦啦的,偶尔有冰凉的水粒子溅过来。
打开盖子,香甜的奶味四溢,苗苗拿了配送的杓子,舀了一杓送到嘴里。
这个下午,那么凉那么苦,唯一的一杓慰借,这么香这么甜。
谁放在那的?有毒吗?那毒死她好了。失主会找过来骂她是贼吗?那就骂吧,动手打也行,都不是的话,那就是老天看她可怜,赐给她的。
喷泉的水花渐渐模糊的看不见了,大滴大滴咸涩的泪水滴进甜品盒子里,又被她舀起了送进嘴里,她对自己说:不会再更糟糕了,会好起来的苗苗,一定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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洁瑜后来还是拨通了岳峰电话,问他,哥,真就不见她了啊?
岳峰想了很久,说了句:“苗苗是个溺水的姑娘,我对她来说,是块烂木头,既然不能救她,就不要在她眼前晃了。”
洁瑜也挺感慨的,放下电话的时候,方程式正在边上给她削苹果,听到她喃喃说了句:欲无后悔先修己,各有前因莫羡人吧。
方程式没听明白,问她:啥意思啊。
洁瑜咯咯笑起来,欠起身子在他大脑门上啪嗒亲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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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哥接完电话,过来找季棠棠,她给毛嫂做饭打下手,正拎了袋土豆坐在后院凳子上削皮。
“峰子说,明天一早启程,估计大后天晚上能到。”
季棠棠眼睛一亮:“真哒?”
削皮刀一扔,她学着电视里黑社会的模样哢哒哢哒掰自己的指关节:“小样儿的,害的我丢了工作,看回来了我怎么收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