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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阎肇之间的隔阂也特别深,阎肇似乎一直在责怨,怪怨他,可他不知道那是为什么,他极力想跟弟弟和解,但弟弟从来不屑一顾。

他以为弟弟就像首都那些人说的脾气坏,以为他不合群,以为是弟弟的错。

可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之所以能活下来,是因为大饥饿的年月,他一直在吃他娘身上的血和肉。

怪不得阎肇一直对他不冷不热,怪不得他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说。

当他责怪娘把他小小年纪送到首都的时候,当他在首都至少有细米白面吃的时候,他从来没想过娘哺血养大他,还把他送到了不饿肚子的首都,自己却要在老家要带着俩小的凭工分赚钱吃饭。

可他在生了儿子之后,几乎没回过家不说,母亲的葬礼都不曾参加,自己的儿子都没带来给母亲看过一眼。

米兰口口声声骂的,不知恩的白眼狼是谁,不就是他?

他居然还腆不知耻,觉得自己拿娘的钱给自己赚点钱是应该的?

米兰这病犯不起来了,她身形敏捷,中气十足,跑回屋就准备拿包,出门,应该是想去跑关系,看能不能把米芳给捞出来。

进门就见阎卫居然拎着她的包要出门。

“阎卫,你要干嘛?”米兰问。

“还小旺的钱。”阎卫说。

“还钱就还钱,你拿我包干嘛,哎我的表,我包里有药,哎我心脏痛,快拿来!”米兰叫了起来,因为阎卫在剥她手腕上的表。

她脖子上有条金琏子,上面缀着一块玉,阎卫也一把摘了下来:“就现在,债券带楼,家里你那些所有的包,表,金条,那全都是小旺的。”

“阎卫你疯了,啊我心脏疼,我要发病了!”

这声发病短暂吓唬到了阎卫,他愣了一下,米兰继而说:“你别忘了我妈的恩情,你再这样我立刻发病。”

是了,其实苏文死时阎斌拍过电报,让他回家,说他娘想见他。

他儿子刚死,米兰心脏病发,随时要死的模样,不肯让他走,他就没敢来。

当时王戈壁还劝他,他娘疼的始终是俩小的,他心里孝敬,爱娘就行了,没必要搞形势。

可他的儿子尚且死於他怀中,他目视着儿子闭眼,痛彻心扉,几欲不能活。

他的娘呢,他哺血让他长大,送他上首都不饿肚子的娘呢,至死都没盼到儿子归来,又是怎么闭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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