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王定安回来,米芳拉开抽屉问:“王定安,你这个月工资怎么又少交了一百,钱呢?”
王定安闷声说:“我爸说买化肥缺钱……”
给农村的老父亲寄钱,这是米芳的逆鳞,她立刻冷哼一声:“你还算个男人吗,腰子给前妻踢坏,老家还一堆穷亲戚,天天伸手要钱,当银行我家开的?我嫁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大霉了,你今天去哪儿了?”父亲当官,从小惯着,她理直气壮,指气颐使。
当然,床上不协调,男人长的再好看也没用,只会让她徒生怨气。
“阎肇喊我去他家吃饭。”王定安说着要进厕所,踩到个东西差点绊倒,低头一看,是米芳的高跟鞋。
家里有鞋柜,但她的皮鞋永远是四处乱飞。
这就是报应,曾经有一个漂亮的,干净整洁,温柔顾家,孝敬父母的妻子,王定安为了升官,任由她被打成流氓,被游街,现在就得跟这样一个邋遢妻子生活在一起,给她当牛做马。
米芳躺回沙发上,翘着两只在皮鞋里跟丝袜发酵了半天的,带着酸臭味的脚,突然翻了一下肚皮,意味深长的说:“阎肇他爸还是我叔提拨起来的,我们老米家就是他们老阎家的大恩人,那恩情他们几辈子都还不完。阎卫因为这个对米兰感恩戴德的,阎肇那人白眼狼啊,好像一点都不知恩?”
阎卫对米兰确实百依百顺,米芳这么说,是想让王定安也学着点儿。
王定安不吭气,米芳於是又说:“阎肇当个副局就挺得瑟吧,他跟我爸能比吗?我听说他干工作挺刺头的,陈美兰人怎么样,聪明不,她前几天说要把钱全存我这儿,我一直等着呢,但愿她是个聪明人……”
她声音越来越小了,思索着什么,伸手挠了会儿脚,又去扣鼻孔了,扣完,把鼻涕涂在了沙发上。
王定安没说话,心说阎肇虽得瑟但不会坐牢,你爹马上就要坐牢了。
这晚无事,第二天一早,米芳早起去上班了,王定安在床头坐了会儿,打开米芳的抽屉,从中翻了一遝银行存折出来,拿家里的电话给阎肇打了个传呼。
倒不是说他良心发现,因为曾经米芳欺负齐松露,他一直知道。
但寒门孩子能有份好前途不容易,他只能忍。
可现在米芳伸手,蠢蠢欲动,居然想欺负陈美兰了。
公安系统曾经是米局长那帮老混混的天下,随着军转干部一茬茬替换,现在则是军转干部们拿权。他要早点跟米局划清界限,还有工作可干,要不然就要被那帮军转给排挤死。
王定安要见风使舵,实名举报米局长涉黑,收保护费。
他所掌握的证据比阎肇所掌握的更多,更全面,而且他是米局长的女婿,又是津西分局的人,其举报的意义非常。在跟孙怒涛商量之后,阎肇又联合了另外两个分局的人,四个分局同时向市局反映情况。
市局的张超张局长在深思熟虑之后,也就不再顾及老领导的情面,正式宣布,由津东分局逮捕米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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