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她不在家,难不成一直睡到现在?”杜俏大吃一惊,跟赵嬷嬷嘀咕,“这也太过了,大哥早早就起了,她竟也能躺得住……”
赵嬷嬷自不会跟着排喧易楚,低了声音笑道:“大爷出门这么久,乍乍回来,夜里睡得迟也是有的。”
杜俏脸上一红,随即想起她跟林干夜里折腾那些日子,林干也是起得早,可林干起了身,她再困倦也会跟着起来,伺候他穿衣吃饭,再往老夫人那里请安,最多中午补个午觉,却从没有一直睡到巳时的时候。
不免又道:“她就是好命,上头没有婆婆,又有大哥惯着,进门就当太太……我记着老二媳妇的娘家大嫂,都快四十了,才刚刚混上个太太。”
赵嬷嬷听这话不入耳,叹口气道:“阿楚姑娘确实是个福气人儿,先前给夫人带了福气,后来又给宝哥儿带了福气。”
杜俏闻言,不作声了。她没忘记先后两次,都是靠着易楚她才捡了条命回来,只是想到易楚的出身,就觉得配不上自己的兄长。
而且,她来了这大半天,连口热茶都没人上。
大哥是男人,一时想不到是有的,可外头还杵着两个丫头,就不知道沏壶茶来?
说白了,易楚还是不会管家,自己都没见识,又怎可能当好家,调/教好丫鬟?以后大哥袭了爵位,她可是撑不起杜府来,只怕是连出门交际都不会。
一时又气画屏,让她来教导易楚,却不知怎地教导到易郎中的床上去了,早之前怎么就没看出她的狐媚相?
说起来杜俏真是冤枉易楚的两个丫鬟了。
早之前,杜俏带着四个丫鬟一个嬷嬷浩浩荡荡地进来。四个丫鬟个个穿着绸缎戴着金银,上了台阶,反客为主径自把住了客厅门口,先就给了冬雪跟冬雨一个下马威。
两人被这气势吓住了,却也没忘记待客之道,到厨房端了茶水点心来。
彼时杜俏正跟杜仲诉苦,锦兰就拦住两人说,里头没吩咐,不能随便进。
冬雪虽然没在大户人家伺候过,可也听说过讲究的人家出行,都不吃不喝外头的东西,嫌不干净。
所以,给冬雨使个眼色,两人又颠颠将东西端回了厨房。
后来,自然不可能自讨没趣再往里送。
杜俏心里正不平不忿,杜仲已回转来,身后跟着笑盈盈的易楚。
易楚仍是家常打扮,天水碧的比甲,月白色裙子,头上戴着梳篦,因有客来,又多戴了一副银簪,浑身上下清清爽爽干干净净。
跟往常一样,易楚先对杜俏行了礼,“见过林夫人。”
杜俏大剌剌地坐着,只微微笑了笑。
杜仲见状,脸色沉下来。
赵嬷嬷暗道不好,忙上前磕头,“老奴见过大奶奶。”
不等跪下,易楚已将她扶起来,“又不是头一次见,赵嬷嬷何苦行此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