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 / 2)

结发为夫妻 茗荷儿 2359 字 1个月前

我常常想起你。

你有没有想起我?

我常常想起你……

那样低,那样轻,那样柔的语气……

易楚觉得自己快被折磨疯了,一把拉起被子,连头带脑把自己紧紧包裹进去,彷佛这样,就再也听不到那个声音。

第二天又是两只黑眼圈。

易楚支吾着解释,「盖着被子太热,不盖又太冷。」

易郎中替她把了把脉,「烦渴燥热,五心不宁,睡前用点安神之物。」

易楚心虚地答应了。

心神不定了一整天,吃过晚饭,易楚将四物丸、荷包还有那只绒布包都找出来,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上,抱着被子去敲易齐的房门,「今晚,我跟你一起睡。」

易齐先是一愣,很快兴奋起来,「好,快进来,」接过她的被子铺好,又跳起来,抱着易楚,兴高采烈地说:「好久没跟姐一起睡了。」

她高昂的情绪带动着易楚也开心起来。

两人一起洗了脚,又一起洗了脸。

易齐道:「我琢磨出一种新发髻,姐梳起来肯定好看,」说着打散易楚的头发,分成四份,后面的依然绾成发髻,前面两绺先辫成辫子,再向后顺在发髻上,辫身用银簪固定住。最后插两朵精致的鹅黄色绢花。

镜子里的易楚比往日多了三分艳丽。

易齐非常得意,「好看吧?而且梳起来很简单,我教你,」又将发髻散开,细心地教导她。

易楚也很高兴,这段日子,她过得无比沉闷,能够换个新发型,心情就会好一点吧?

两人说说笑笑,直到二更天才睡。

照例,易楚睡在外侧,易齐睡在内侧。

放下帐帘的时候,易齐又感叹一句,「好久没和姐一起睡了。」

真的是好久了。

以前两人小的时候,是跟着易郎中都睡在正房。易楚七八岁时,两人一起搬到东厢房,两人睡一张床,易楚在外头易齐在里头。

易齐十岁那年,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吵着要自己睡。易郎中便领着两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

到现在已经三年了。

许是近几日总是睡不好困意太浓,又或者是因为易齐在身边心里踏实,当耳畔传来易齐细柔悠长的呼吸声,易楚也禁不住困意很快合上了眼。

一觉好睡,直到天光大亮才睁眼。

易齐已经起来了,朝着她笑,「姐,我给你梳头发。」

两人梳了一式一样的发髻,易楚清雅,易齐穠艳,并肩站在一处,一个似出水芙蓉,一个像盛开的牡丹,说不出的好看。

易郎中温和地笑,「来吃饭,给阿楚买的热豆汁,给阿齐的是甜豆浆。」

两个女儿齐声叫,「爹爹真好!」

欢欢喜喜地吃过饭,易楚回到自己屋子。

桌上的东西仍在,连位置都不曾移动,似乎并没有人进来过。

或者,那天只是辛大人的随口一言,当不得真。

易楚顿时松快下来,可瞧着桌上的东西,又无法真正放松,得找个机会全都还回去才好。

连续几天,都没见辛大人的人影,而市井间却有消息流传开来。

据说扬州大乱,头一天夜里扬州知府被抄家入狱,第二天夜里漕帮三位当家的同时毙命,屍首就挂在扬州城的城墙上,同时不见的还有他们无以计数的家产,说是数百名锦衣卫忙活了好几天才清理完。

漕帮是万晋朝最大的帮会组织之一,帮众足有上万人,掌管着漕粮的征收和运输,帮规及其严密,不但有大量身手出众堪比军队的护卫,还有不少谋士为之出谋划策。其中三个当家的更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单是大当家在扬州的住处就有十几处,除了亲信之外,没人知道他歇在何处。

能将三位当家的同时杀死,可见锦衣卫的能力与势力。

一时间,锦衣卫名声更甚!

易楚问父亲,「扬州离京都有多远?」

易郎中想了想,「你娘是常州人,离扬州不算远,记得当年你外祖父进京足足用了一个多月。你想去扬州?」

易楚笑笑,「就是随口问问,不知道扬州的消息多少天才能传到京都。」

易郎中了然,「驿站送信沿路换马不换人,大致十天八日就能到,那些小道消息传过来估计差不多。说起来,什么时候也该带你去趟常州,你外祖家也不知还有没有人?」

易楚的外祖姓卫,是进京赶考的秀才,原本满腹诗书,运道却不好,头一年开考前日收到家书说父亲病故,他回家奔丧守孝三年。第二次下场,因途中奔波得了风寒,病得几乎起不来床,勉强下了考场,连卷子都没答完,自然榜上无名。因爹娘都过世,卫秀才索性不回乡了,就留在京都待考。第三次倒好,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胳膊肿的连笔都握不住。

蹉跎了十年一事无成,卫秀才无颜回常州,就在京都娶了户寒门女子为妻,生了易楚的娘。

过了十数年,卫秀才生病,不想客死他乡,但拖着病体带着妻女多有不便,遂将女儿嫁给易郎中,夫妻两人自回常州了。

头先还有书信联系,后来卫秀才病死,易楚的娘也离世,渐渐也没了消息。

易楚闻言唏嘘不已,可也明白,此生也不见得能够有机会去常州。毕竟,一个多月的行程,太遥远了。

可辛大人,为何却在半个月之间打了个来回,还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

易楚想起他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疲惫,咬紧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