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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笙白缓慢地闭上眼睛,不去看她。

丁清见状,目露不满:“怎么?你不愿意?!还是说你对我说的爱都是假的?呵,果然是假的!”

“我对清清的爱不是假的。”周笙白的声音哑在了风雨里:“若她真想要我的命,我双手奉上又如何,可你不是清清,我不会因为一个幻觉丧失理智,我也不能。”

他不能看着那张与丁清长得一模一样的脸,他不愿在这张脸上看见一丝一毫痛苦的神情,他只要看紧怀中的人就好了。

所以,周笙白闭上了眼,封了听觉,一如当初在西堂比武招亲的阵法里,避免咒术对自己生效的北堂弟子。

只要看不见、听不见,他便能用其他感觉去寻致使幻觉的咒术,等破开咒术后,他即可破除阵法,去到竹雨塔。

永夜之主很有心机,他知道若周笙白在阵法的幻象中感受不到丁清真正的魂魄,便不会入局,所以他将精心打磨的幻象设在了竹雨塔外的斑竹林内。

他也料定了周笙白既然能娶一个鬼——一个曾经扬言前来杀他的鬼,便代表他一定沦陷在可笑的爱情中了。

对於凡人而言,没有什么比感情更锋利的利器了,只言片语,便可开膛破肚。

丁清趴跪在地上,周围落下了一层符灰,竹雨塔内的能听见屋外的雷鸣声,轰隆隆落下,像是每一道都打在了塔檐之上,而丁清正是那个受雷霆之苦的人。

“你怎么不叫唤了?”永夜之主有些无趣地放下手中烧鬼的黄符,右脚架在了左膝上,歪斜着身子慵懒地靠着:“你这样我很无趣。”

丁清想呸他一声,可她实在没有力气开口嘲讽了,只怕一张口,脱口而出的便是痛呼与求救声。

眼前这人折磨人的手段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厉,许是以前实在承受了太多,又没有什么倚仗,故而丁清痛到了极点时会求饶,会满足一下对方折辱人的优越感。

可现在不同了,她知道周笙白就在塔外,她知道不论她受到怎样对待,都有人在拚尽一切要救她出去。

丁清忽而觉得,未来可期。

一个早就死了快十年的鬼,觉得自己还是有未来的,她的未来里有周笙白,那现在受的这点痛又算什么。

永夜之主在丁清这儿无法获得以往的痛快,便变本加厉花招使尽,然而丁清除了闷哼声,不论他说些什么,她都不再应声。

“阵法里的那个人,死了。”永夜之主嗤地一声笑出:“林子里有另外一个你,他轻而易举告知了自己的弱点,也甘心赴死,只为能和另一个你永远在一起,你说可不可笑?”

永夜之主说出这话时,丁清的魂魄晃成了几道重影,她脸上爬满了错愕,心中有个声音不断提醒着自己。

不要信他的话!

老大不可能把他致命的弱点告诉一个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