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算是近一个月来,周椿听到的唯一一件好消息了。
周椿豁然起身,吓了上官晴瑛一跳,见她要往外走,上官晴瑛连忙跟上问:“阿椿,你如何想的?叔叔说的话请你慎重考虑,上官家绝无意与中堂作对,也绝对不是想要伤害周公子……”
周椿出了书房,脚下一顿,似是喃喃:“我要去找舅舅。”
她要把此事告诉周笙白,中堂无力破阵,周椿也不敢去找司家,此番丁清,唯有周笙白能救。
可周笙白已经有六七日不曾归来了。
周椿出了城,一路去到闭苍山庄,就坐在山庄的书楼门前等着周笙白。这一次周笙白回来得倒是挺快,子夜之后他便飞身入了书楼的第六层,周椿抬头见到黑影压下时,连忙朝楼上跑去,全程上官晴瑛都在她身边陪着她。
上了书楼,底下五层的书架凌乱不堪,已经被人翻烂,六层未点灯,几扇窗户打开,月光透了进来。
周椿与上官晴瑛方见窗外人影时,便被吓了一跳。
周笙白的状态很不好,他不论走到哪儿都带着丁清的屍体,他用一块长长的绢布,将丁清的屍体绑在了自己身上。丁清那张苍白娇小的脸就靠在他的肩头,这般燥热的天,即便是用符水符灰去护着,丁清的屍体也保存不了太久。
他长发未梳,双翼没有收敛,银色的月光倾斜於他的肩背上。窗边放着一口木桶,周笙白正对着月光画符,符咒化成了灰黑色的水,流入木桶之中。
他沉默得眼底再也装不下其他人的身影,即便书楼的六层突然出现了两个人他也浑然未觉。
周椿很担心他,她怕他疯了。
而他看上去,也当真像是疯了一样。
等符水融入了木桶里的水中,周笙白才低头解下身上的绢布,轻柔地把丁清的屍体搂入怀中,而后一层层褪去她身上的衣服,直至那具身躯不着寸缕,他才将丁清抱进了木桶,把她的屍体泡在了符水中。
天太热了。
每隔七天,即便他再坚持一下便能破开南堂边境的外围阵法,可以撕裂扭曲视野的咒术,但他依旧要回来。
丁清的手臂上长斑了。
日赶夜赶,还是长了两块拇指盖大小的屍斑。
周笙白的眼神慌乱,他几乎是扑在了木桶上,小心翼翼地抬起丁清的左手手臂,看见那两块斑时,眼底涌出了几分破碎。随后他将丁清的手臂深深地泡入符水里,嘴里念着周椿与上官晴瑛听不懂的咒语,似乎是想治愈她。
“清清。”周笙白跪在了木桶边,一手拖着她的后脑防止她没入水中,一手将她发上的黄玉赞扶正,指尖轻柔地顺到了她的脸颊。
捧起那张脸,失控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周笙白伸出舌尖去舔她嘴角沾染的符水,沉浸在一个人的缱绻之中。
“我就快找到你了,清清。”
他的声音沙哑,多日不曾休息,一双漆黑的羽翼将木桶逐渐包裹,成了一颗巨大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