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笙白道:“我就只配一个镇的女人争风吃醋?那看来长得也不算多好。”
丁清马屁没过脑:“我老大倾国倾城!”
周笙白一怔,耳尖罕见地红了起来。
丁清原先说是一个镇,只是第一时间想到周笙白戴着面具陪她下山去镇子里时被许多人侧目,故而才会这般夸赞。
若周笙白首次带她出去是城里,她便会说一城池的女人为他争风吃醋了。
丁清将夜明珠放回石床边的托盘上,自己席地而坐,盘腿於石阶处仰望着周笙白,眉眼含笑。
“你……”
他动了动嘴唇,对上丁清的视线忽而乱了呼吸节奏,声音略微低哑道:“你去洗洗吧。”
“哦!”丁清笑盈盈地起身,她从石阶上跳下来,去角落包裹里找到一身干净衣裳,抱着衣裳便去石面屏风后,全程并无扭捏避讳。
周笙白的心思动了动,在丁清入屏风后没一会儿突然开口喊她一声。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气音吐出的,可石室很安静,丁清听见了。
石面屏风后露出了少女披发歪出的脑袋和半截莹白的肩,周笙白见状心跳似乎骤停了一瞬,他侧身背过去,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
丁清唔了声,心想这天都快黑了,他们今日才回来,周笙白要去哪儿?
罢了,老大提过约法三章,他的去向自己不必知道。
其实周笙白哪儿也没去,他只是站在洞府外的悬崖边上吹了许久的寒风,眼看着半入天际的太阳彻底消失,天光暗淡,深林入夜一片寂静,仿若世界虚无,他又回到了孤独。
长年累月,周笙白都是这样一个人过来的。
他不需要与人说话,反正最终也只会话不投机半句多。
他也不需要有人陪伴,他厌恶旁人看他的眼神。
丁清说他长得好看,不该戴着面具。
周笙白其实大约知道自己的相貌尚可,曾在他年幼时也有人因此主动示好接近过他,可他收到过最友善的眼神,便是旁人的怜悯。
“这孩子长得倒是挺好,只可惜那腿……”
他接受自己不像人的羽翼,不像人的右足,遮掩於人们眼中,可称之为俊美的容貌。
他不想迎合任何人,他不屑得到那些人的认同。
回想起一些不好的过往,周笙白的身子渐渐冷下来了。
也不知究竟过去了多久,山峦之上弯月高挂,周笙白回到洞府,他的石床上还是整洁的,三层台阶上的蜡烛却少了一个。
夜明珠放着淡淡光辉,洞府的一角里微弱烛火闪闪烁烁。
周笙白看见丁清铺着一床被子,一半垫在身下,一半盖在身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背对着光源,面朝一包裹衣裳与一包裹干粮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