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2 / 2)

「大皇子,是何时去的?」摸着肚子,洛沁儿继续问道。

一个谎言必须用更多的谎言来遮掩。秦泽逸琢磨着洛沁儿的心思,低声道:「不过几日。」

洛沁儿没有再追问,恍惚的眼神在对上太后的失神后变为清明:「都说人死了不会马上离开,不知大皇子是否正站在太后的背后看着太后呢?若真是这样,烦请太后代臣妾跟大皇子问个好。」

太后整个身子吓得一哆嗦,背后开始阴风阵阵:「皇后,你危言耸听,胡说八道。」

「大皇子最后呆的地方正是太后的寝宫,留恋人世的他定然还未离去。太后可有听到大皇子正在喊您?若是听到了,太后可一定要应一声。大皇子生前就没受到太后的喜爱,生后断断不能再被太后厌弃才好。」洛沁儿的眼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狠厉。大皇子真的入皇陵了,还是已经被太后处理掉了,大家心知肚明。秦泽逸以为他的几句话就能将大皇子之死遮掩掉?昭告天下又如何?公道自在人心。

似乎真的听到背后有个男孩的凄厉嗓音哭着在喊「皇祖母」,太后吓得面容失色,嘴唇发抖,惊骇的看着秦泽逸:「皇上,让她出去,让她出去。」

「臣妾可以出去,只要太后的良心得安,后半生会很太平的。」不等秦泽逸开口,洛沁儿起身走人。

「母后。」没有阻止洛沁儿的离去,秦泽逸走近太后,伸出手想要安抚一下她。

太后如受惊般的尖叫:「不是我害死他的,真的不是我。」

秦泽逸愣住。看着太后如此受惊的模样,他甚至开始怀疑大皇子真的是死於水痘吗?完全查不到大皇子离宫的任何蛛丝马迹,太后是否另有心腹势力?而这个心腹势力已经大到连他也无法触及的地步?

人一旦起了疑心就会越来越觉得内有蹊跷。秦泽逸没有再安抚太后,他必须尽快查到太后的隐藏势力。皇宫内可以有心怀叵测的后妃,但不能有不知名却足以威胁皇上的势力。

从这一日开始,秦泽逸和太后母子之间的隔阂突然就生成了,并且越来越大。越是查不出越是生疑,越是生疑越是不安,越是不安越是煎熬,越是煎熬越是...憎恨。

秦泽逸忙着调查潜藏的神秘势力之时,太后却每日都处在担惊受怕,惴惴不安之中。洛沁儿再度开始每日前来请安,从不提及大皇子之事,只是以淡漠的眼神和恭敬的态度提醒着她的存在。

太后完全招架不住,连下几道懿旨免去皇后的请安。洛沁儿却依然故我的继续前往太后寝宫。每一日,她都会在偏殿外小站一会。不说话,只是静站,仿若追忆,仿若告别。洛沁儿的这般举动更加刺激太后的心。明明都已经封了偏殿,皇后为何还要苦苦相逼?

洛沁儿并未想过对谁苦苦相逼,她只是心中无法忘怀她忽视大皇子的芥蒂。记在她的名下,她就应该对这个孩子负责。可她一直想着这个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她选择了置身事外,选择了冷眼旁观。明知道这孩子不喜欢太后,却没有阻拦太后将他抱走。明明撞上了他在太后寝宫哭的嘶哑,却在抱走他之后再次任他回到了这里。

因为心中无法介怀,她才会那般强硬的要求太后和秦泽逸给她一个交代。其实就算真的有个交代又能如何?若不是她这段日子窝在皇后寝宫悠哉的过着养胎的日子,忽视了大皇子的存在。大皇子何以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哪怕她多问一句,哪怕她派人过来探望一眼,大皇子至少不会被私下处理掉,大皇子至少可以风风光光的入皇陵。是她欠下了这个孩子...

洛沁儿的愧疚太后自然不会得知。在她眼里,洛沁儿就是摆明了不想让她好过。她去找过皇上,皇上却一脸无奈的请她多多忍让,说是皇后怀有皇子,不能冒犯。提起皇子就想到大皇子,太后战战兢兢的不敢再动作,只得任由洛沁儿在太后寝宫嚣张放肆。

几日后,秦泽逸下了圣旨:大皇子病逝,入皇陵。朝臣们终究还是不满了。大皇子出水痘的消息他们全然不知,突然告知他们大皇子已死,太过突然的消息让他们感觉恐惧。前几日明明听说大皇子是失踪,为何突然就死了?就是死,为何没见到屍身?皇上这是想要偏袒太后,纵容太后谋害皇家子嗣吗?

众怒之下,果真如洛沁儿所说,朝臣们联名弹劾了太后。莫辰远想要制止却被薛奇文拖住了,薛奇文只说了一句话:「大皇子只是一个孩子,不该经受这般命运。」

莫辰远妥协了。如若大皇子是自家孩子,这般悄无声息不明不白的死去,任谁都无法接受。

秦泽逸焦头烂额的将几个心腹兄弟召进了御书房:「你们几个怎么回事?是兄弟就被给兄弟添乱!」

「皇上,大皇子的生母是薛王府的人不是吗?就算再不想承认,大皇子还是要叫微臣一声舅舅的。亲外甥就这样被处理掉了,你让我怎么心服?」第一个开口的是薛奇文。

「那你们几个呢?」薛奇文的话秦泽逸反驳不了,只好转向其他人。

望了一眼秦泽逸,莫辰远的面色很是为难:「表哥,都是做爹的人,你真的无法体会咱们几个的感受吗?」

赵瑞、郑凯和周征同时点点头。他们并不想和秦泽逸做对,却怎么也忽视不了内心对一个孩子的悲悯。哪怕是权位相争,哪怕是宫妃后斗,他们都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的是,大皇子死在太后寝宫。太后此种行为,已经超过了他们能接受的底线。所以,他们可以不联名,却不能阻止其他朝臣联名。

「那你们要我怎么办?太后是我的母后,难道你们要我办了她?」已经精疲力竭的秦泽逸无奈的喊道。太后手中不知名的势力他根本查不到,一旦惹怒太后,后宫是否依旧安生?

「太后是皇上的生母,皇上自然不能处置太后。天理伦常,众臣只是希望太后以后不要再插手任何后宫之事。宣国再也容不得下一位皇子出事。此次大皇子之事,皇后功不可没,皇上也应赏罚分明。」说完这些话,薛奇文看向秦泽逸。

秦泽逸面色难辨,淡淡的问道:「这是固伦长公主的意思?」

薛奇文没有回答,答案不言而喻。

秦泽逸苦笑道:「我是不是应该庆幸固伦长公主没有拿出先皇御赐金牌来鞭策我的无能?」

「长公主并不想干涉皇上的任何作为。只是太后这一次,真的太过了。长公主说,如若她再不站出来,将无颜面对列祖列宗。」薛奇文也不想将秦泽逸逼到这个地步。先帝的御赐金牌,他本以为长公主永远也不会有机会拿出来。谁能想到太后竟会做出这等没有人性之事,入皇陵?说的好听,入皇陵的只是一个牌位,连屍身都找不到。皇上想要护住太后无可厚非,但绝对不能继续纵容太后危害皇家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