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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她从来只有她自己。哪怕谢子臣,口口声声说着爱着她,可是一旦知道她是女人,怕也是只是满心想着如何圈禁她。

毕竟,除了魏华,没有哪个男人能接受自己的女人混在一群男人堆里和别人拉拉扯扯。谢子臣这样高傲、拥有这样qiáng烈独占yù的男人,蔚岚是个男人,和王曦们勾肩搭背,他虽然不满,但也说不了什么。但蔚岚如果是个女人,还要去和王曦们喝酒畅饮,蓄养歌姬呢?

林夏握着针,心里突然有那么点难受。她是一个男女平等时代来的人,能遇到尊重自己的魏华,已经足够了,她不像蔚岚,她没有什么醉酒夜宿的爱好,也没有什么蓄养歌姬的风流。可是蔚岚是一个女尊男卑时代来的人,她每一次妥协,都是在折断自己本身的棱角。她已经在无数次低头,如果说真的有一天,让她无法去和王曦们喝酒聊天,无法完成她认为的“正常人际jiāo往”,她大概才是将自己,真正自杀於这个时代。

“没事。”林夏哑着声音,将针扎了进去。扎了针,喂了药,蔚岚总算稳定下来。林夏也有些累了,她站起身来,吩咐旁边人道:“不要随便给她换衣服,以免邪风入体,把衣服掖到手臂上,小腿上方,一夜用酒不停抆拭,她除了手臂和小腿以及头,其他地方都不能随便碰,尤其是脖颈和前胸,我都埋了针在里面。”

吩咐这些,主要还是为了提防谢子臣这些人乱碰到蔚岚,如今蔚岚昏睡,谢子臣横起来还真的没有人压得住他。

听林夏的话,谢子臣点了点头,忙道:“她没事吧?”

“明早高烧退了,就没事了。”林夏看了蔚岚一眼,下去给人拿药。

谢子臣也顾不上其他事了,让人把言澜压了下去,而后便守在蔚岚身边。

她头发散开来,平日会故意描绘的眉毛也失了颜色。他知道她一向不满意自己像女人一样的长相,总是想着办法让自己看上去英气一点。此刻露出她本来面目来,谢子臣心里又酸又疼。

这个人明明像姑娘一样柔弱的模样,怎么就有这样大的胆子,这样倔qiáng的心呢?

他从旁边人手里拿了用冰水扭来的帕子放在头上,亲自为她抆拭身体,她只露出手臂和小腿来,却都能看见上面的伤痕。

他突然有那么写怨恨长信侯了,一个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儿子这样年幼就上了战场,却挣这满门荣耀呢?他父亲虽然因他是格庶子不善待他,可却也能撑起整个家来。

“阿岚……”他声音沙哑,伸手附上她的面容:“是我不好。”

他也没什么资格怪长信侯的,当年他看见这个少年,满心满意,想的不也是利用吗?

“你快点好起来,”他给她抆着手臂,慢慢道:“你想做什么,我帮你。”

她不会这么无缘无故对言澜好的,她这个人,喜欢你就是喜欢,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她只要清楚自己要什么,也不会故意去耍弄你。

是他被愤怒蒙了眼睛,明明知道这个人是什么xing格的,为什么还要同他计较?

谢子臣一直守着她,凡事都亲力亲为,等到夜深了,他让人都退了下去,自己安安静静守着她。

她发高烧发得严重了,他也没有法子,半夜里她似乎做了梦,被梦魇住了,眼泪流个不停。

蔚岚梦见自己上辈子,小的时候她跌跌撞撞学走路,言澜在她前面拍手,笑着说:“阿岚,过来,过来。”

十四岁那年,言澜在宫宴上跳剑舞,一舞动人城,那个从边境来的小将军看得目瞪口呆,红着脸和她说:“蔚大人,这位公子,叫什么?”,她骄傲的仰起头来,笑着说:“这是言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