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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臣抿了抿唇:“查到了什么吗?”

“好不容易查到点线索,他们可能和永昌侯有关系,可是如今知道内qíng的人都散了,正在头疼。怕是最近要熬着到处找人了。”蔚岚摇了摇头,起身道:“去上朝吧。”

谢子臣跟在她身后,她一夜没睡,脚步都有些虚浮,走了几步差点摔了,谢子臣扶了她一般,仿佛是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终於道:“何不问问你父亲呢?”

“我父亲?”蔚岚呆了呆,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是了,十五年前,我父亲应在北方,与永昌侯大概也是认识的。”

说着,蔚岚笑了笑,拱手道:“谢过子臣了。”

“不用。”谢子臣有些僵硬,随后道:“去吧。”

蔚岚笑而不语,然而在谢子臣转身时,目光微微闪动。

早朝没什么大事,蔚岚站在朝堂上,眯眼睡了一会儿,等睡醒的时候,已经下朝了,谢子臣用笏板拍了她一眼,蔚岚瞬间清醒,跟上了谢子臣。

回了长信侯府,蔚岚忙去找魏邵,魏邵正在院子里逗鸟,蔚岚见他兴致正好,上前道:“父亲,来帮我一个忙吧。”

魏邵少有能帮上蔚岚的时候,十分兴奋,忙道:“阿岚要我帮什么?”

“父亲,”蔚岚带着魏邵坐下来,终於道:“你可认识永昌侯?”

听到这个名字,魏邵面色微微变了变,放下鸟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如今我办一个案子,与这件事有关,若父亲知道什么,还望告知我。”

魏邵没说话,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其实这件事,放以前我是绝对不会说的。不过如今你有出息,我告诉你,你自己掂量着,要不要说吧。”

“永昌侯……当年与我私jiāo甚好。”魏邵说起来,眼里有了几分怀念:“我们还是世子的时候就认识了,十五年前,我还是世子,他就已经是永昌侯。他是个特别体贴下属的好将军,常和我说,这战场上的仗,能少死些人,就少死些人。十五年前的冬天,北方遇上百年难遇的冰灾,我们前线的将士都等着粮糙棉袄,但你也知道,军饷这种事,十万两下来,户部走一圈、兵部走一圈、层层往下,到我们手里,可能也就八千。”

“以往还能忍,可是那一年的确是忍不了了,大家想尽了办法,像我,也是靠着爹的关系,在兵部有人,所以才拿到了足够的粮食军饷。言旭他爹去得早,而且又是农家子出身,在朝廷本来也没什么家底的,我其实根本想不出来,那个冬天,他和他的士兵,到底是怎么过的。”

说着,魏邵叹了口气,眼里满是愧疚:“他弃城这件事,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我听说他弃城前守了三天,把百姓全都迁走了,这才走的。他走了以后,将军力退到后方,立刻马不停蹄奔往盛京,那时候我就知道不好了。刚好我受了伤,你爷爷就把我送回了盛京,我和他一前一后到了盛京,他先是来找了我。他当时可能也知道qíng况不好,是私下偷偷找人递给了我一封信,让我去找他。他信里同我说,他那一年,军饷只拿到应有数量的十分之一不到,攻城之时,将士连一把不残的刀都没有,冬天寒冷,将士都是跟百姓挤着过活,但饶是如此,也冻死了许多。他来盛京,是陈述冤qíng,来告御状的。”

蔚岚听着,用手指瞧着石桌,心里却已经是愤怒至极了。

她向来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但是她却是有两个底线的。